唐家堡在汨羅京城西南,再往西便是一塊平原森林,森林再往深處是一處幽穀,平原和幽穀也居住了些村民,民風樸素,仿佛有點與世隔絕一般。
夕陽西下,在林中玩了將近一天的顏汐三人,已在歸途。
而在幽穀中卻有一宴正要開場。
叮叮咣咣,隻見一青衫少年在幽穀中央的小亭中的桌子上擺上各種美食,嘴裡還一邊哼著小曲。雖然此人隻穿了一身粗布青衫,但是卻掩不住他身上那種光芒,小麥色的肌膚,儘管在傍晚,依然有陽光的氣息,青絲飄散在身後,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擺完一桌菜,又拿出了一壇酒,酒也倒好了,便坐在石凳上,雙手托腮,哼著小曲,搖頭晃腦。
忽然遠處傳來清脆的聲音:“多大人了,還這樣,豈不讓人笑話~若讓江湖上的兄弟們知道你藥師北如此狀態,豈不都要失望?哈哈哈~”
明夕一身明黃色輕衣,懷中抱了一壇酒,從容的站在藥師北身後的樹梢。向亭中的人俯瞰下去。
“明夕,快下來~彆鬨了”藥師北頭都沒回,對明夕說道。
“哼~”明夕跳下樹,轉眼間便做到了藥師北的對麵。“你的功力不錯嘛~幾日不見竟有長進~”
“這些沒用,怎樣?”藥師北拿起酒杯,晃了晃杯中的酒,“今次我可是從京百樓的酒窖中挑的這壇六十七年的女兒紅啊!”
“嘁~”明夕把酒壇子放到桌上,拍著壇子笑道,“六十七年?哈哈哈,我這個可是六十九年的花雕啊~”
又輸了~藥師北頭低下去,心裡不甘。
看到對麵那個頭都快埋到地上的人,明夕搖搖頭,笑著說,“說那麼多乾嘛,北,我們喝酒,今夜不醉不歸~少喝了你就不是男人。哈哈哈”
聽到喝酒,藥師北兩眼冒光,抬起頭來,仰頭就乾了一杯,“哇,好酒~明夕,你說咱倆,嗬嗬,也挺好...”
見藥師北支支吾吾,明夕邊一拍桌子,指著對麵的少年,喊道:“北,你永遠都是我的知己,彆說話吞吞吐吐,有話直說。”一仰頭,也是一杯下肚。
“明夕?”藥師北含情脈脈的看著對麵這個美麗的女子。
“恩?”明夕手裡夾著菜,正津津有味的吃著。
“我是說,哎...沒什麼,喝酒~”藥師北眼中略帶遺憾的看了一眼明夕。
明夕不解的看著眉間有點惆悵的少年,心裡也不想多管,於是兩人一杯接著一杯的飲酒暢懷。
正喝到起興的時候,明夕和藥師北都感覺到了四周多了兩個人,一個內力比較深厚,一個幾乎沒什麼內力,內力深厚的在她們得西北側的上方,沒有內力的在他們的東側。
兩人對視,相互微微一點頭,便開始繼續喝酒。
暗中的兩人都稍稍的鬆了口氣。
吵吵鬨鬨的酒宴進行了一大半,兩人已經開始暈乎乎的劃拳起來。
“五,十”“十,十”“哇哈哈哈~喝~”
又是一杯。
酒下了肚,明夕已然不耐煩,站了起來
“樹後的朋友,在下覺得這樣下去甚是無奈,不如二位出來和我們見上一麵如何?”
咻~的一聲,一個人影立在了亭外的一塊大石頭上,背對著明夕。
“你...是你麼?”明夕見到那個背影,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為了自己的武功隻留給她一個背影的男人。
“你認識他?”藥師北看了看那人,又看了看明夕,語氣中有一點慌亂。
見那人沒有回音,明夕有點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不由得向前了兩步,酒杯也倒在了桌上,酒水映著月光,流到地上。
“龐曄?”明夕試探的叫了一聲。
那人聞聲渾身一顫,轉了過來。
“原來,你還沒忘記我?”龐曄俯視著明夕,這個明豔的女子,當初讓他不舍得放開的女子,此時卻有點陌生。
“啊哈~原來是‘大鉗子’龐曄。久仰久仰啊~”又回過頭來對明夕說,“原來你們是舊識?”藥師北眼裡儘是蕭瑟。
“嗯...龐曄,你還來做什麼?當初不是已經...已經...”明夕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夕,我是回來找你的,我...你能...”
“原諒你?”明夕還沒等龐曄說完便打斷了他,“哼~當初你背信棄義,始亂終棄,把垂死的我留在那裡,現在又想讓我來原諒你?”明夕臉上剛才激動的表情已經不見,換上的是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但悲傷卻盈滿雙眼。
“我...我不想...不是那...”龐曄被這麼質問,卻有點答不上話。
“不是那什麼?哼,你自私,卻還要找借口麼?”明夕彆過臉,當年的痛楚仿佛還在。
垂死的明夕,望著越來越模糊的身影,已經絕望。他為了追求自己的武功境界,毅然決然的丟下了自己,這份恨,不是輕易就能化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