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雨深穿著筆挺的西服,裡麵襯衫是鐵灰色的,看不出有任何汙漬,他單手插著口袋,眸子直直鎖定了司徒水水的臉。
在看到他的臉那一刹那,司徒水水有一瞬間的愣怔。
沒想到會連續兩天,在恰當的時候,遇見池雨深。
池雨深反手關上門,“傻了?”
司徒水水坐正了身體,關了手機屏幕,咳了一聲,道,“沒想到還是你。”
池雨深解開西服外套的扣子,坐到她對麵的沙發上。
昨天雖然池雨深嘴上擠兌她,但實際上卻幫了大忙,把她從水深火熱的酒店裡帶了出來。
那時事出緊急,司徒水水無暇尷尬,但此刻再單獨相處,好像有點怪異。
司徒水水拿過扶手上的西裝外套,狀似不經意地,“你要用這間休息室?那我就先撤了。”
池雨深卻像沒聽見一樣,摸出鉛灰色鐵盒,抖出一根煙,“抽一根嗎?”
“我不抽煙。”
“介意嗎?”
“不介意,你自便。”
沉甸甸的打火機嚓地亮起一團火苗,點燃了煙頭,煙霧升騰,在曖昧的光線下暈開。
池雨深的臉隱在煙霧之後。
他微微偏著頭看向窗外,司徒水水的視線落在他凸起的喉結上。
那裡她摸過。
再往上,是略平的下巴、薄唇,他是偏硬朗的長相,棱角分明,即使沒什麼表情的時候,都散發著雄性的侵略感,但眼尾的睫毛偏偏很纖長,這就讓他專注看人的時候,顯出幾分深情和溫柔。
司徒水水曾經認真地感歎過,他實在是長得好,長相再陰柔幾分,那深情就會變成了廉價的多情,可如果眼尾沒有長睫毛的修飾,整個人又會顯得過於冷硬。
像現在這樣卻是剛剛好,硬和柔交織,隻看臉,便會讓人對他生出幾分想象,想象他不近人情時會有多麼冷酷,想象他墜入愛河時會有多麼溫柔。
“想抽?”
司徒水水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與池雨深四目對視。
她彆開眼。
池雨深繼續說,“你一直盯著,看起來像想抽的樣子。”
他明明沒有直接點破“盯著我”,但說話的口氣,卻帶點不留情麵的意思。
三年不見,這男人好像變得惡劣了。
司徒水水看不明白他心裡所想,但是從不願在這種時候落了下風。
她頓了頓,從沙發墊上微微抬起屁/股,傾身,伸出兩指揪出他指間的煙。
這樣的動作,讓本就修身的吊帶長裙勾勒出更加妖嬈的曲線,那是可以讓人醉生夢死的線條。
水水含住煙,深深吸了一口,又徐徐吐出煙霧。
休息室內寂靜無聲。
那一刹那,似是連火焰舔舐煙絲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池雨深盯住煙霧繚繞間她的臉,看她把煙遞還回來。
他接過,咬住,以這樣的姿態,盯了她片刻。
水水拿過扶手上的oversize西裝,穿上,將自己裹住。視線飄向窗外。
這裡處在二樓,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麵高大梧桐樹的枝杈,在黑夜中伸展。
池雨深探出舌尖頂了一下唇角內側,他的手腕懸在旁邊小茶幾的煙灰缸上方,已經燃了一小節的煙灰,自然地墜落。
司徒水水實在是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心情對待眼前的男人。
若較真地說起來,她也許對他有幾分虧欠,畢竟當初她為了娛樂圈,乾脆利索地將他甩了。
可他到目前為止,也沒有透露出任何真正的情緒,讓人看不明白他心中所想。
房間內沉默有頃。
池雨深突然出聲,“證據收集得怎麼樣了?”
司徒水水疑惑地歪頭,“嗯?”
“褚景安。”池雨深言簡意賅。
司徒水水反應了幾秒,“……你怎麼知道……”
她真的很意外,“你怎麼知道我來收集證據了?”
池雨深輕輕閉了下眼,又極輕微地搖了搖頭,“你看不上那種貨色。”
司徒水水語塞,他這話是在誇他自己嗎?
“再見他,肯定是為了證據。”池雨深把話補充完整。
司徒水水眼眸流轉,在他臉上逡巡,笑道,“你好像很了解我嘛。”
她預感池雨深要提起舊事了。
可他卻略過這茬,繼續問道,“拿到證據了,下一步準備怎麼操作?”
“……按兵不動吧。”司徒水水先是一愣,然後回答道,“現在發出去,估計也沒人會信。得找個恰當的時機。”
她早就想好了。
池雨深點了點頭。
手機震動,他看了眼來顯,接起來。
“什麼事?”
聽筒對麵是個有些吊兒郎當的男聲,“晚上來我家玩不?有個趴。”是他的好朋友薑煊。
池雨深的聲音有些冷淡,“不去。”
薑煊嘖了一聲,“我已經問過你秘書了,你不在公司,秘書說是突發的私人行程。”
池雨深沒有回答,對麵接著說,“你猜怎麼著?我又問了老邢,老邢說你在saxx。”
“太怪了,什麼私人行程需要去saxx啊?你又不是愛玩的人,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你是不是很閒?”池雨深不冷不熱地反問。
“是很閒,閒得要命。”薑煊的聲音蔫了下去,“真的好無聊啊,除了開趴,無事可做。”
“那你幫我個忙吧,來saxx,‘香榭’包廂,去看看褚景安說些什麼,錄下來。”
薑煊反應了好一會兒,“……是關於司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