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老邢載著池雨深來接水水,保鏢開著大G跟在後麵。
倆人帽子、口罩齊上陣,包裹得嚴嚴實實去領證。
上了車,司徒水水還獻寶似的,把右手手背拿到池雨深臉上晃了晃。
意思是:我乖乖戴了戒指哦。
來得早,但是登記大廳裡已然有了不少人在排隊,看樣子今天是個良辰吉日。
老邢在樓外車裡候著,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池雨深今天沒有帶任何助理,於是他親自去機器取了號,拉著司徒水水,像一對平凡人一樣,站在隊伍中。
自下車起,他就一直牽著她的手。
被他牽著走了幾步,水水才反應過來,湊過來小小聲地說,“你怎麼比我還會演啊?”
池雨深看她一眼,“演什麼?”
她戴著帽子口罩,但是抬起來的一雙眼靈動充滿神采,倒真的像個泡在蜜罐裡的來登記結婚的幸福女孩,“牽手啊,我才注意到,年輕一點的來結婚的,都牽著手呢。”
池雨深:“……”
司徒水水又左顧右盼了一番,似是發現了新的素材,也依樣學樣地,將頭歪靠在他的手臂上。
站定在隊伍之中,她還不老實,一會兒勾他脖子,一會兒抱住他的腰。
池雨深皺眉忍耐片刻,終究沒忍住,黑色長大衣前襟一掀,將她整個圈在了裡麵,垂頭低聲說,“彆亂動了。”聲音帶著沉沉的警告意味。
司徒水水雖然是個十八線,但是這三年,靠著不少黑熱搜,在圈內也算得上是人儘皆知。她的名字又比較特彆,很少有重名的,於是拉下口罩的時候,她確實是緊張了一番,兩手豎起像屏風一樣擋在臉頰兩側,跟做賊似的。
工作人員很專業,絲毫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簽字、蓋章、摁手印,一套流程很快走完,鮮豔的紅色本本從打印機裡一點一點吐出來。
池雨深還沒來得及看一眼,隻見司徒水水扯過他的大衣口袋,一股腦將兩個小本本塞了進去,像消滅贓物一樣迫不及待。
她如接頭般小聲說,“搞定了,趕緊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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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完證之後,倆人分頭乘兩輛車離開,老邢載著水水回禦景花園,池雨深則自己開著大G去了公司。
昨天,陳梓告訴水水,這幾天彆上網。
水水按捺住內心的緊張興奮激動,答應了她。
後來有自媒體專門複盤了褚景安塌房的始末,做出了輿論曲線圖。
數據顯示,事情最先是在某社區平台發酵的。
有人匿名爆料褚景安腳踏N條船,還甩出了許多證據,包括聊天截圖、褚景安的半·裸照片等。
社區吃瓜網友比較多,一開始,大家都抱著看熱鬨的心態。
很快,褚景安的粉絲下場,訓練有素,一幫人去控評,一幫人去褚景安工作室微博下催促發聲明澄清。
還有一小幫人,熟門熟路地給褚景安合作過的女藝人潑臟水,試圖轉移視線。
#褚景安疑似塌房#的詞條很快登上了低位熱搜,不過此時,輿論依舊是吃瓜的比較多。
畢竟娛樂圈塌房年年有,腳踏N條船好像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事情的第一個小高峰,是周一當晚,有位三十六線小演員實名爆料褚景安曾經撩過自己,被拒絕後,他惱羞成怒地跟圈內幾個製片人打了招呼,說她品性敗壞,導致她至今沒有接到任何戲約,瀕臨退圈。
熱心的網友將小演員的爆料和實際情況一對比,發現爆料竟然不假。小演員果真是和褚景安在某部劇裡有過交集,然後就再也沒有了作品。
網友和褚景安粉絲吵得不可開交。
在此事發酵到最高峰的時候,司徒水水的賬號“水水大作戰”發布了500字小作文,還附上了兩條錄音轉的視頻。
幾乎是同時,春水經紀發了律師函和法院回執。
熱搜詞條很快被褚景安占領。
司徒水水發出的錄音視頻,被自媒體轉成了文字版,其中一些有代表性的惡臭言論也輪番被推上熱搜。
#褚景安塌房#
#褚景安家裡一個外麵一個很正常#
#褚景安追你是給你臉了#
#褚景安這就是厚度#
#褚景安不給撩就辦了她#
前三個詞條來自水水親自錄的錄音內容,後一個是薑煊在“香榭”包廂錄的。
褚景安是當紅小生,公司內力捧的一哥,公關事宜也特彆簽給了專業的公關公司。但不知為何,那公司緊急在一天之前與他解了約,也爽利地賠付了違約金。
於是褚景安方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經紀公司內部的公關團隊緊急上線,卻也已無法力挽狂瀾。
兩個小時早已過去,輿論已然定型。
於是,一晚上的時間,褚景安已經從炙手可熱的當紅流量,變成了娛樂圈笑柄。
水水最先感受到的變化,是當天晚上練完舞回禦景花園的路上,收到了一眾熟人的微信轟炸。
知道內情的隻有裴瑜和吳永亮兩個人,他倆反倒隻簡單地祝賀了她,其他大部分人,在她落難時沒有任何表示,此刻卻跳出來大呼此前不知內情雲雲。
水水討厭複雜的人際關係,也討厭去揣度每個人的用心,所以每個發消息過來的人,她都簡單回複了,而後就關了消息提醒,沒有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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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i Building 頂層副總裁辦公室
晚上七點。
簡潔的白色係裝修,左側是頗有設計感的辦公長桌,右側是下陷式的會客廳,擺著長沙發和橢圓形茶幾,儘頭有道短短的走廊,通向休息室和洗手間。
巨型落地窗外是北城的繁華夜景。
池雨深坐在辦公桌後,雙手交疊撐住下巴,專注地盯著屏幕。
電腦桌麵上,實時滾動著的,不是股市曲線圖,也不是財經版麵,而是微博熱搜和司徒水水褚景安輿情監控圖。
林秘書敲門進來,站定在辦公桌前,朗聲道,“深總,汀美術館的館長範小姐約您周六的晚餐,要聊聊財團投資的事。”
池雨深眼睛都沒抬,“不去。”
林秘書似是有些為難,“這是她第三次邀約了,說是要聊聊資金去向。”
“錢給她了,怎麼花是她的事,有問題財團的風控部門會找她,約我做什麼?”聲音雖然依舊是淡漠的,但是池雨深已經有些不耐。
池家財團早年通過製造業站穩腳跟,逐漸在科技和金融業分散投資,在池雨深的父親池均度接手之後,又將重點轉移到電子硬件產業,同時,壯大了在金融和製造業的投資,並且將業務重心轉移到了國外。
池雨深此前出國留學,也幫忙照看了國外的生意,回國之後,主要負責財團的海外業務兼著國內外的藝術品投資項目。
汀美術館是傅之清愛去的地方,也是她特意點名要投資這裡,這才有了範小姐這回事。
林秘書頷首,“我知道了。”
“你入職也有三個月了吧?這種事你師傅沒教你怎麼處理嗎?”
池雨深抬起眼來看他,眸色沉靜,口吻淡漠。
林秘書有些惶恐,“對不起,是我的失職,考慮到範小姐說她與您母親認識,所以我就將她的重要性提高了一層,是我多慮了。”
池雨深略抬起兩指示意,“出去吧,把你師傅叫進來。”
林秘書聞言釘在原地,臉色白了一陣,然後義薄雲天地說,“是我的錯,您可以按照公司條例處罰我,和師傅沒關係。”
池雨深:“……”
他抬起眼,注視著林秘書圓圓的臉,“行。”說著按了內線電話叫了邱秘書進來。
一師一徒並排站在辦公桌前,池雨深屈腕看了眼時間,而後道,“第一,我不會因為任何人的工作失誤遷怒他人,小邱你多帶一帶小林,讓他早點適應工作氛圍;第二,我的日程安排,一切以工作內容為先,任何人和事都無法淩駕於本職工作之上。”
邱秘書緊跟著他的話語思考,大約能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