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反應很快,急忙脫下針織外套,擋在水水腿前。
可是眼見著司徒水水緊張兮兮地裹著腿,一步一步往沙發上挪,趙雪卻回過味兒來——
不對啊,眼前這位,應該是水水那傳說中的隱婚老公吧?沒穿褲子看到老公需要這麼緊張麼?需要緊急遮腿麼?
池雨深似是覺得有些好笑,“嚇成這樣?”
趙雪悄悄在心裡下了定論:聲音也好好聽,當CV專門給霸總配音一定可以爆火。
司徒水水一反常態,乖巧地坐著,用羊絨毯蓋住雙腿,“你怎麼不出聲啊?我想著家裡都是女生,就在二樓試試衣服,誰想到會有男人上來。”
池雨深將大衣扔到沙發上,禮貌又疏離地對趙雪略一頷首,又走到壁爐前,給自己倒了杯山崎威士忌,沒加冰,酒液隻薄薄地覆蓋住了杯底。
他單手抓著杯身,不動聲色,“我是你老公,不是彆的男人。”
趙雪隻當這倆人在調情,水水卻立刻明白過來——
對哦,在旁人麵前,他們是真夫妻!
她拚命跟他擠眼睛使眼色:現在怎麼辦?難道我要做出想念老公的樣子,奔過去抱你嗎?
池雨深麵無表情,衝她曲了曲手指。
司徒水水立刻掀掉蓋腿的羊絨毯,嘻嘻笑著小步跑到他麵前,食指勾住他的西裝扣子,“老公,想我啦?”
趙雪悄悄往後挪,遠離兩人的磁場,假裝自己不存在。
池雨深垂首湊近,鼻尖幾乎貼到她的臉頰。
呼吸縈繞,他身上有香味,不像是任何香水,更像是他本身的味道,“壁爐裡燃燒的北美冷杉木”——司徒水水再次想起了這個詞。
幾乎被他烘烤著,她忍不住屏了鼻息。
他卻低低笑了一聲,“嗯,想你了。”聲音有點不易察覺的微妙的抑忍。
水水抓緊了他的衣服,小小聲,“可以了吧,夠了吧。”帶著點咬牙切齒,好像又帶著點求饒。
池雨深放過了她,抓著酒杯,說,“我去換衣服。”
趙雪急忙抓住機會出聲,“水水姐,那我就先撤了,我還有點事要忙。”
水水轉過身,忙不迭地道,“好的好的,你回吧,今天辛苦了。”
池雨深禮貌地衝她略略點頭,“以後勞煩你照顧水水。”
“不麻煩,這是我的工作。”趙雪連忙擺手,“那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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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場景特殊,既是回自己家,又是新婚後第一次正式拜訪家人,於是著裝上既要輕鬆,又不能過於隨意。
池雨深穿了一套休閒西服,沒打領帶,外麵搭配同款黑色的長大衣。
看起來既鬆弛又優雅矜貴。
水水站在更衣間選了半天,還是沒有頭緒。
池雨深靠在更衣間外的雕花牆壁上等待,微垂著頭,玩弄手中沉甸甸的打火機。
這不像他,他平時不會有這種小動作。
大衣的墨色,在他身上仿佛有了實感,如極夜中山野裡的霧氣,神秘莫測,讓人向往又讓人緊張。
水水哀嚎一聲,“池雨深,我真的不知道穿什麼衣服合適。”
池雨深:“我能進來嗎?”
“不要!”這一聲有點尖利,“我沒穿衣服。”
玩弄打火機的手停住了。
從剛剛起就似有若無繞在他心裡的焦躁,此刻愈加強烈,他喉結微滾,下意識想解兩顆扣子,指骨搭在襯衫上,卻發現扣子已經鬆開兩顆了。
他仰頭,忍耐什麼似的,深深閉了閉眼,長舒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