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 1 十六歲那一年李晟敏毫無征兆……(1 / 2)

十六歲那一年李晟敏毫無征兆且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一個名叫海的少年。

那年夏天的暑假,李晟敏因為哮喘的原因,被家人安排到卓爾島上去療養。炎炎驕陽炙烤著萬物的時候,正是夏意最濃的時分。李晟敏坐在自家的遊輪上,漠然望著一片在日光下粼粼的海麵,希望船行的慢一點,再慢一點。然而當卓爾島的輪廓清晰出現在視野裡麵的時候,李晟敏就看到了小島的沙灘上奔跑著白色的小小身影。遊輪漸漸駛近,那身影慢慢化成少年的模樣,白色的T恤隨著奔跑的頻率而擺動,海風吹起他的發,汗水在日光的折射下似乎都熠熠生輝。那一刻寂寥的李晟敏忽而有種錯覺,仿佛少年奔跑的樣子,正散發著不知名的光芒,那是就連夏日濃烈的陽光都比不了的色彩。

於是少年李晟敏,忽而因為一個陌生的奔跑著的少年,有種想要微笑的悸動。

那個夏天李晟敏大抵永遠忘不掉,不隻是因為那一季格外烈烈的日照,或是海島上略帶腥鹹的海風。在初到卓爾島的那一天,就注定不凡,在李晟敏十六年的平淡生活裡掀起不可平複的狂瀾。

六月的天氣多變而不可預期。李晟敏注視著不遠處海島岸上奔跑的身影不知不覺便入了定般的,對周圍的一切渾然不覺。當天氣忽而陰霾,海麵不複平靜的時候,李晟敏靠近船舷,其實隻是想要看清楚那個漸漸跑遠的身影,如此而已。水手們正在忙碌的準備應對突至的風暴,沒有人注意到向來安靜的李晟敏此刻攀在船舷,向愈發陰沉的海平麵探出身去。

於是當船身毫無預兆開始顛簸的時候,李晟敏便在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落入洶湧的海水中。緊接著遊輪上麵一陣騷亂,水手們驚叫著“快來人呐,少爺落水了!”都聚集在甲板上。陣陣翻湧的波濤忽而把落水少年的身體拋起,忽而又被卷入浪底。大雨模糊了視野,人們甚至不能辨彆李晟敏落水的方向。

在巨大的慌亂中,不識水性的李晟敏感到自己無法呼吸,更無法發出完整的呼喊。振雷和暴雨讓海麵更加狂躁,李晟敏漸漸混亂的意誌裡模糊的充滿惶惑的無力感,然而就在他要放棄掙紮的那一瞬,忽然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接著他便落入一個瘦弱卻堅實的懷抱,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把他推往遊輪的方向。在觸到船壁的瞬間,李晟敏甚至沒有來得及回過頭去看看身後的人,巨浪便席卷而來狠狠的向身後砸去,那個堅實瘦弱的懷抱,便瞬間分離消失,恍惚間覺得消失的好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最終攀住了船壁的李晟敏被遊輪上的水手救了回來。當身體剛落在甲板上,李晟敏就意識不清而斷續卻急切的詢問身邊的人們,關於那個堅實的臂膀,人們卻隻是搖頭,說隻知道是途經的漁船上的人,但是浪太大暴雨太猛烈,一瞬就不見了蹤影,怕是已經被卷走了…

聽完的下一刻,李晟敏便昏厥了過去。

卓爾島以葬禮的方式迎接李晟敏的到來。他們說救李晟敏的,是一個名叫李赫宰的少年,是卓爾島上漁民的孩子。那天跟著父親出海,同樣是十六歲的李赫宰卻在漁船經過時看到李晟敏落水的一瞬便奮不顧身的跳了下去。他們說那一天風浪太大,就算是熟識水性的島民生還的希望仍是微乎其微。

他們在恢複平靜的海麵上搜尋了三天,終於找到李赫宰的屍身。在葬禮上李晟敏看到了李赫宰傷心欲絕的家人,還有靈堂上麵懸掛的李赫宰的相片。看起來應該是個溫淳善良的孩子,有著明媚單純的笑容,然而那樣鮮活明亮的生命卻已不複存在。

李晟敏認出了那個站在靈柩旁邊的身影,雖然穿著黑色的喪服一動不動了無生氣般的樣子,李晟敏還是一眼便篤定,他便是那個在海岸上奔跑的少年。他們說他是李赫宰同胞的兄弟,同樣十六歲。他們說他叫李東海。

那一天李晟敏在靈堂前麵站了很久,聽到那些嚶嚶的哭泣心底是無儘的惶惑。他試著回憶那個人在他的心裡留下的印記,最終卻隻記起那個溫暖安心的懷抱,那個拯救了他生命的臂膀。而他甚至沒有回過頭去,看看那個人的樣子和留在這世上最後的表情。看著靈堂上麵那個明朗好看的笑容李晟敏很想哭,眼睛卻是乾涸。無聲的寂靜把他包裹起來,彷佛對周遭的世界再度失去了感知,直到哮喘發作了被管家他們抱回到自家的彆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