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血帥哥是誰?”穆清副駕駛啃漢堡,很八婆,“說說唄。”
沈時序麵無表情轉動方向盤,啟動車子,“沒誰。”
“說說嘛,什麼人能讓我們沈醫生端不穩可樂啊,咱們沈醫生拿手術刀的手可是市院,哦不,C市第一穩。”穆清調侃,“灑可樂就算了,還當了回沒素質的插隊市民。”
深灰啞光的奧迪滑進車流,身後愛佑大樓漸漸遠去。
“前男友?”穆清眨眨眼,“舊情人?”
沈時序目光不移,盯著前車不知道在想什麼。
穆清開始催促,“說啊兄弟。”
沈時序:“嘴不用來吃東西我可以用7號線給你縫上。”
7號線是最粗的縫線,通常用於縫合手術中最大切口。
穆清一點不帶怕的。
“暗戀對象?”
“青梅竹馬?”
穆清靈光一閃,一拍大腿,“難不成是炮.友?!”
“天,沈醫生,你潔身自好29年的名聲徹底毀了,天,就算是炮.友一起吃頓麥當勞怎麼了。”穆清十分誇張,“天,你好渣好無情啊!”
沈時序一手控著方向盤,一手抵在車窗框上,看似放鬆實則緊繃,聽聞這句以一種非常非常平淡的口吻,說:“前男友。”
“喲喲喲喲,可以啊,沒看出來啊!”穆清漢堡都不吃了,擠眉弄眼的,“聊聊,快點聊聊!!”
“17歲認識,從國外轉來樹德國際部,同桌,確認關係在一起了半年,然後他走了。”
“走了?為什麼走?你沒找他?”
沈時序平靜解釋,“不知道,找了。”
穆清了然:“看樣子是沒找到?”
“第二年就找到了。”沈時序說。
“就......兄弟,你這個措辭很低調啊。”穆清感慨一會兒,又問,“在哪找到的,為什麼沒在一起?”
“瑞士某個小鎮找到的。”
沈時序如同再談彆人的事,沒有添油加醋闡釋了當天所見。
“早上9:12分,他被一個外籍男人抱著從房子裡出來,那男的抱著他在院子裡曬了一上午太陽。”
穆清恨自己嘴賤,“那什麼,兄弟,彆生氣......”
“沒生氣,早忘了。”沈時序淡淡說。
穆清不敢苟同,前男友那個長相,怕不是那麼容易忘的。
靜謐中,車廂彌漫著淡淡的木質香,不舒緩神經反而壓抑非常。
默會兒,穆清幽幽道:“是不是有誤會啊,剛聽了一耳朵,他說想跟你談談,萬一那外國佬是他爸,或者是給他哥,你們豈不是錯過好多年?”
“他爸我見過。”沈時序說,“他是獨生子。”
“那萬一是朋友呢?外國佬本來就很開放嘛。”穆清解釋的很勉強。
沈時序帶著學術般的嚴謹:“你會打橫抱我嗎?”
穆清雖然打寒顫,但仍不死心。
“那就算他跟彆人在一起,分手了你們也還是可以複合嘛。”
沈時序:“沒必要。”
見有問必答,穆清膽子逐漸大起來,“那他現在回國了,萬一找你複合呢?”
沈時序緘默了一瞬。
“憑什麼?”
穆清不敢動了,“我隨便說的......”
沈時序提前打起轉向燈,在拐下高架微微的失重感中譏諷道,“他那膽子,不敢找我了。”
字裡行間的熟稔和不屑呼之欲出。
穆清突然笑出聲,“你覺得麥當勞是他故意找你才進來的?”
陳嘉之在麥當勞門口看了好一會兒手機才進去,當時沈時序就打翻了飲料,重新排隊去了。
刺破尷尬的穆清不覺得尷尬,隻覺氣氛驟冷,有一種市院太平間的陰冷……
一路無言快到市院,車載藍牙突然響起,屏幕閃爍著吳律師。
市院門口最堵,插隊等客的出租不講規矩,稍不留神就會發生剮蹭,
穆清龜縮在副駕駛上,見沈時序沒接,以為是開車不想分心,主動說開外擴?
沈時序點了下頭。
“喂,沈醫生?現在說話方便嗎?”
穆清很上道,主動把耳朵捂住。
沈時序,“嗯,你說。”
“房產手續已經辦妥了,您什麼時候過來看看房子?”
“最近沒時間,鑰匙暫時放你那兒,定期安排保潔打掃就行。”
“好的明白。”
就在即將掛斷最後一秒,沈時序開口叫停。
“嗯,您講。”吳律師擎等著,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沈時序滾了滾喉結,“我現在住的國樾,樓上那套還空著,現在幫我發布出售信息。”
“好的沒問題。”吳律師問,“目前世值大概在600萬左右,掛房可以再加100萬,方便議價。”
沈時序踩下刹車,等車庫門口的升降欄杆抬起,“購入價是多少。”
吳律師回想兩秒,準確答,“500萬。”
欄杆完全上升,市院車庫和天光模糊成一道明亮的交界線。
沈時序鬆開刹車,淡淡說,“你知道怎麼賣。”
吳律師聽得懂其中深意,“好的。”
車子停穩後,穆清覺得剛剛敲沈時序的麥當勞很廉價,眼冒星光的湊過去,“沈醫生,還有房子賣嗎?”
沈時序正在解漢堡外層油紙,慢條斯理地說:“不賣給你。”
“錯付了!這幾年全都錯付了!你二診,我三診,師出同門,全白瞎了!”穆清痛心疾首,“我要跟你絕裂!我要向紀委告發你洗錢!”
沈時序咬了口漢堡,垂眼冷冷看著缺口。
油炸食物不健康,還不容易消化。
胃不好的人不建議吃。
“哎呀我去,你那是什麼表情,不告你行了吧,你突然賣房子乾嘛?”穆清八婆得緊,“還有,什麼叫做你知道怎麼賣。”
沈時序沒有浪費食物的習慣,繼續吃:“你不認識。”
穆清抓耳撓腮,“另一個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