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你有心事有委屈不想說，哥哥理解。”眉頭擰到了一起，真希望知道是誰在欺負妹妹，好痛打那個混蛋。

“不管我怎麼樣，你們都是我的家人，好不好？”

“傻瓜，從來都是這樣啊。我們有幸成為一家人，就要互相關愛。”毅梵拍著曦抽泣的肩，輕輕哄著，像小時候哄她睡覺一樣。

“我們永遠都是愛你的家人。告訴媽媽怎麼做，你才不會這麼難受？”爸爸媽媽寸步不離。

“媽，我想離開這兒，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好，你不喜歡這裡，我們就到一個新地方去。”

“我喜歡這裡，”隻是為了逃離一個人，一個她無法麵對的人。“但是，我想暫時離開一下，好不好？我不想去學校了，送我出國讀書吧。”

曦睡去後，蘇家三口神情沉重的坐在樓下大廳。

“不行，我們必須得知道發生了什麼。”蘇爸爸深鎖著眉。

“肯定是學校有人欺負她了。”

“對啊，聽說現在校園暴力很普遍。一定要讓校方調查一下。”

“曦曦從來都安靜乖巧，與世無爭。真不敢相信會有人這麼欺負她！”

“是啊，她的脖頸處全是瘀傷。”說到這，大家不由的互相對視。難道在學校，她被… …？

他們正在往最壞的地方想時，電話響起。

“灝灝，我還正想往你們家打電話呢。”蘇媽媽抓起話筒。“你知不知道我們家曦曦今天在學校怎麼了？她衣衫不整的回到家，又吐又哭，什麼都不肯說。”

“對不起？是我的錯。”

“你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曦曦會這樣？”

“我強吻了她。”

“你怎麼可以這樣？”

不知道為什麼，聽程灝承認一切和他有關之後，大家反而鬆了口氣。雖然大家挨個隔著電話把他教訓了一通，雖然還是覺得生氣，但是心卻安了。

“不可以這樣追女孩子，懂了沒？”蘇毅梵訓完後不忘叮囑一句。

一邊的深夜正是另一邊的白天。

傑森一聽是蘇毅梵，馬上把電話轉交給老爺。

“冒昧打攪，不好意思。”能這樣隨時接通老爺電話的，除了一些商界政界的機要人物，就隻剩從來不主動打電話的程灝和蘇毅梵。

“跟爺爺不用客氣，隻是有點意外。有什麼事情嗎？”

“為了我妹妹曉曦。”哦，這個名字勾起了老人的興趣。“可否請您在美國照顧一下曉曦。她說想出國讀書。”

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於是老爺笑嗬嗬的一口答應：“沒問題。走了孫子，我這一年多正悶得慌。這下好，來了個孫女，不錯。打算什麼時候來？”

“她說要明天。”

“好。隻需要告訴我哪班航機，剩下的你們就不用操心了。告訴你的父母，我會讓他們的女兒在這邊接受最好的教育。”

“傑森，故事越來越有趣了。”

“老爺，根據最近小少爺的動向，我有點不明白。他和蘇小姐到底是怎麼了？”

“不了解才會有趣。學校那邊該辦的事情你都清楚吧。”

“清楚。”傑森察覺到，很久沒有見到老爺這麼興趣盎然的樣子了。

半夜醒來，打開窗戶。風有點涼，卻讓她清醒很多。

白天發生的一切，她仿佛理出一點頭緒。灝急促的呼吸，滾燙的氣息依舊在腦海裡揮之不去。這種男女之間的事情，她是不可能和哥哥做的。

既然不可能做，那麼這麼多年的情愫終於可以放下了。她對著鏡子，露出一個微弱的笑。原來自己是這樣的。

要感謝灝的，不是嗎？

他是這個世上唯一知道她不可告人的秘密的人。也是唯一幫她擺脫那個秘密的人。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知道的，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知道。但是，這些現在都不重要。

他看見了她醜惡的翅膀。她無法將一個醜陋的自己展現給彆人。

強烈的自卑感吞噬著她最後一點點驕傲。其實她的自卑不止於此吧。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沒人要的小孩，也為了配得上完美的哥哥，這些年她努力的學習，再學習。每一點成績都讓她增添一點自信和安全感。為了堅強的麵對自卑的事實，她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微笑麵對一切的洋娃娃。

然而，當自己的秘密被揭穿，她便徹底的放棄了僅有的自信和安全感。她怕失去，怕被拋棄。她脆弱的不堪一擊。現在，連麵對父母兄長還有灝的勇氣都沒有。

原諒我，爸爸媽媽，哥，原諒我用逃走的方式解決自己的問題。

原諒我，灝，我一直假裝視而不見你的用心。現在我知道對哥哥的愛不是愛情，而是一個糊塗的小女生害怕失去關愛和保護所能想出的解決辦法。

謝謝你用你的方式幫我卸下包袱。可是，我還沒有強大到可以再次站在你身邊。

翌日午後的機場，人潮擁擠，喧鬨著各自的離彆和開始。

蘇媽媽眼裡一直含著淚，舍不得就這樣送走女兒。

“媽媽，等我。我會回來的。”她抱住媽媽。“好幸運能成為蘇家的女兒。”

“傻孩子，幸運的是我們。”爸爸從旁邊摟住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等我們的小天使翅膀長硬了，彆忘了飛回來。”

“哥哥，謝謝你給了我最好的童年。”

“曦曦寶貝，”什麼話都哽在喉頭，一個大男人就這樣在機場毫無顧忌的摟著妹妹泣不成聲。

遠遠的地方，站著另一個憔悴的身影。他像被釘住了一樣，木木的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兒拉著一個小小的旅行箱越走越遠。在入關口，他忍住沒有衝上前去，隻是眼睜睜的看著她一拐彎，消失不見。

他的世界一下子安靜了許多，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安靜的什麼都沒有了。就這樣傻傻的站著，看時間隨著人流漂走。

一隻溫暖的大掌放在他肩頭，他依舊一動不動。

耳邊傳來的是蘇毅梵的聲音。“人生有得有失，是你的就跑不了。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總感覺她暫時的離開不見得是件壞事。這次鬆手讓她飛走，等她飛夠了，想回來了，你會把她抓得更牢。”

是這樣的嗎？為什麼昨晚又做了那個夢？

青草地，湖邊，楊柳。伊人遠去。自此音訊全無。

回來，你是屬於我的。今生，隻有我可以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