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 二哥哥見到小嫂子,眼睛都挪不開……(2 / 2)

謝泠嶼今年十七,隻比崔寄夢大半歲,還是少年心氣,和王氏一樣藏不住事。

他癡癡看了崔寄夢好一會,直到謝迎鳶噗嗤笑出聲,才訕訕錯開眼,故作鎮定:“崔表妹安好。”

然而自家妹妹卻不放過他,“二哥哥見到小嫂子,眼睛都挪不開了呢!”

廳內眾人又一陣笑,但因猜不透王氏對這門娃娃親是何態度,都不接腔。

王氏推了推謝迎鳶,嗔道:“彆亂打趣,你不害臊,你表妹可不像你,有這般厚的臉皮子任你編排!”

半晌後眾人各自散去,崔寄夢陪謝老夫人說了一會話,也在采月陪同下往回走,剛出前院幾步,就聽身後有人朗聲叫住她,“崔表妹!”

她轉過去,福了福身,“二表兄。”

身後的采月聽到這稱呼,竟是愣了,很快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思忖再三,覺得還是瞞著主子更好,那公子那般說也是為小姐名節考慮,小姐麵皮又薄,知道真相定會無地自容。

乾脆順勢而為:“婢子見過二少爺。”

謝泠嶼點了點頭,神情略不自然,看向崔寄夢,這回她落落大方抬起臉。

他一時竟移不開眼睛。

少女生了一雙杏眼,似一眼望到底的清溪,叫人感覺誠摯親切。

許是身世伶俜之故,她目光要比同齡少女冷靜些,加上兩道眉峰平緩的霧眉,多了些欲說還休。

右眼皮上還有一顆極小的痣,這微不可計的“瑕疵”,讓這張臉多了些嫵媚。

謝泠嶼無端覺得因這小痣,凡人也可攬明月、摘星辰,他把母親告誡拋諸腦後,“表妹大病初愈,我送你回皎梨院吧。”

提起她的病,崔寄夢又想起落水的事,可她好似記得那日救她的人不是這樣清朗的聲音,應當更冷淡些。

但那時她在水麵浮浮沉沉的聽不真實,又神誌不清,大概記錯了。

她壓下心緒與二表兄閒聊。

謝泠嶼故意使壞,帶她繞了稍遠的大道,不覺走到藏書閣附近。

忽地傳來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夾帶著斷斷續續的討饒聲,“大少爺!大少爺饒命啊!我……我再也不敢了……”

聲音戛然而止,崔寄夢一陣心驚,隨即見到前方兩個冷麵護衛拖著個婢女過來,那婢女被布團堵住嘴,手上鮮血淋漓,不斷往路麵上滴血。

謝泠嶼一詢問,原是那婢女潛入藏書閣試圖以色惑主,被兄長下令責罰。

他見怪不怪,世家大族就像這座深宅,表麵金碧輝煌,實則藏汙納垢,府裡主仆加上旁支幾百號人,時常會有心思不端的,不嚴加懲治隻會致使家風不正。

但崔寄夢哪見過這種場麵,滿眼都是那帶血的手指,她後背發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還好,還好。

這受驚的模樣,叫謝泠嶼心生憐惜,帶她遠離了附近。

他記起眾人散去後,母親囑咐過他:“這崔家表妹倒是知書達理,模樣也好,隻是家世差了些,你崔家姑母當年又做了那樣的事……唉,沒什麼,總之婚姻大事不可兒戲,你切莫急躁,先慢慢相處,不合適還有轉圜的餘地。”

放他走之前,王氏還在身後囑咐,“切莫見色起意!輕舉妄動啊!”

可如今見了崔寄夢,他連眼都挪不開,溫順膽怯,讓他想捧在手心疼惜。

合適,再合適不過了。

崔表妹剛來京陵還未出門走動,這般好模樣,若是出了門被彆人瞧見了,到時可就由不得他選擇。

還是趁著近水樓台,先下手為好。

兩人穿花拂柳,來到一大片杏花林,謝泠嶼停了下來,“落水那日救人情急,若有冒犯,還請表妹見諒。”

他把這事擺到明麵上說,崔寄夢好容易忘卻的亂夢又蠢蠢欲動。

倏然想起去歲端午她包了個粽子,因粽米塞得太多太滿,上蒸籠後破了口,白花花的糯米,從粽葉縫隙間被擠出,和夢裡看到的很像。

她垂頭不看謝泠嶼,“不礙事。”

“你我都那樣了,怎不礙事?!”

謝泠嶼卻不肯輕易揭過,挺直了腰背,鄭重道:“表妹不必多慮,你我本就有婚約,我定會對你負責!”

話音篤定有力,不光崔寄夢,遠處候著的采月也聽到了。

空氣仿佛靜止了下來。

他就差直接點明二人有過肌膚之親的事,崔寄夢麵頰發熱,不知如何回應。

卻見謝泠嶼霎時紅了臉,撓了撓頭,朝著右側的方向訥訥頷首:

“兄、兄長。”

崔寄夢側首望去,花枝交掩,看不清來人,隻一片月白色的袍角映入眼簾。

正好春風拂杏,花香混著一縷若有似無的檀香沁入心鼻。

涼絲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