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兒走了過來,扶住她的肩:“你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就一定會知道。”她偏過頭,凝視著清河那張麵容姣好的臉龐,魯國公主的不幸又一次浮現在腦海裡,若是讓九娘自己去選意中人的話,想必她的命運就不會如此悲哀了……
龍誕香燭的香氣像朦朧的夜色,輕輕柔柔的覆蓋了整個華延殿。
清河縣主與端睿公主已經離去了。清河是外戚,沒有懿旨到了申時必須離宮,端睿一個人也不願意在宮中多待,死磨活磨的要隨著清河一起去濮國公府上玩,清河拿她無法,隻得二人同上了一輛四輪馬車,命太監將馬車的重重紗簾一層層放下,悄悄出宮去了。
承啟走進華延殿的時候,已是酉正三刻了。他今日來華延殿卻是因為想到最近有一段時間未與莞兒同房,有些冷落了這位新娶的鄴郡君,不由心血來潮,也不多帶人,自己信步便走到了華延殿。
諸宮人見到太子如此隨性前來,也並不要人去通報,便有許多人在心中忍不住暗笑他心急,又有懂得揣摩聖意的猜著今日夜宵怕是要在華延殿與鄴郡君一起用了,便私下去吩咐禦膳房比往常準備的更精致一些,一時華延殿的宮人倒散去了不少。配著龍誕香燭的幽香,似乎連這夏日的晚風也開始變得溫柔起來。
莞兒正在搖曳的燭光下發呆,雪白豐潤的臉龐低低的垂著,眉頭輕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承啟看了好笑,便輕輕走近她,笑道:“怎麼?又想家了?”
莞兒被他猛地一驚,不由站了起來,見承啟正站住麵前含笑望著她,才恍然驚覺到自己已是失了大家閨秀的禮數,立時便羞紅了臉,低下頭道:“才沒有。”
“那是?”承啟打量著莞兒房中的布置。已是好一陣子沒過來了,畫案後似乎又添了一張新琴,擺在案上的雙耳祖母綠雕絲花瓶中,也早換上了應時節的鮮花。他不由伸手搭上莞兒的肩,望著她的眼睛柔聲道:“最近國事實在是繁忙,冷落了你,難道是在怪我?”
莞兒抬起頭,承啟正專注的望著她,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柔情,一如二人新婚時的那夜,溫柔的讓她放心去倚靠。她輕輕搖了搖頭,勉強笑道:“想哪裡去了?我是因為今日端睿公主和清河縣主來了,提到魯國公主的事,才……”說至此,突然想到清河叮囑過這話是不能說的,便忙住了口,一時便躊躇起來。
承啟耳朵尖,早猜出了剩下的話,魯國公主下嫁後便遭冷落的事他也不是沒有耳聞,卻從不曾放在心上。今日聽得莞兒說起,心中不由一動,柔聲問道:“九娘?她怎麼了?”
“沒……沒什麼。”莞兒有些心虛的逃避著承啟探尋的目光,“隻聽說她是個最美麗賢德的,很受駙馬敬重。”
承啟淡淡一笑,莞兒的謊言實在拙劣,但他卻不想拆穿她。今夜,他來到華延殿的目的並不是要和她討論這些事……想及此,他的手撫上她的臉,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笑道:“若說是美麗賢德,你也不輸給九娘。”
溫柔的聲音纏得莞兒有些意亂情迷,宮人見此景,早悄悄退下了,承啟抱著莞兒走向重重紗幔,聲音充滿了誘惑:“你不知這些日子來,我有多想你。”
衣帶在恍惚間被解開了,隨後是襯衣、小衣,直至露出大紅的肚兜,雪白晶瑩的肌膚映在穿過紗幔的燭光下另有一番風情,莞兒早就忘記了羞澀的推拒,柔順得像一隻小貓蜷在他的身下任他擺弄,承啟望著她的身體微微一笑,準備去解開那最後的障礙。
當手指撫上那最私密的位置時,莞兒仿佛從夢中醒來般,猛地抓住承啟的手:“不……不可。”
“不可?”承啟輕輕分開她的手,“你我是夫妻,為何不可?”
他現在並不想跟她繼續調情,身體的本能已經蠢蠢欲動,軟玉溫香錦繡山河,長久沒有再碰女人的身體現在正興奮的需要著另一種享受來滋潤,雖然比不上和那個人時的熾熱忘情,卻也有另一種溫柔滋味。
“我……我有孕了。”莞兒並沒有再繼續抗拒,隻是偏過頭,瑩白的臉上滿是羞澀。
“啊?有孕?!”這個消息令承啟又驚又喜,什麼欲望、蠢動全壓不過聽到這兩個字時的興奮,他順手替莞兒拉上絲被,“什麼時候的事?太醫可曾瞧過?”
“快三個月了……”莞兒縮在絲被裡,隻露出一張小臉,眨著眼睛望著承啟,“我最初自己也不敢確定,便沒有叫太醫……”
承啟忍不住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打斷了她的話:“傻瓜,這是大好事,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一邊拉開紗幔,向外麵高聲喚道:“太醫,傳太醫速來華延殿!”
外麵響起一陣紛亂的腳步聲,誰也不明白為何好好的要傳太醫,好在宮人對傳喚太醫都是極熟的,不多時,便有小太監領著一名四十多歲的太醫進了殿門,另有兩名小童背著藥箱跟在他身後。
承啟此時已衣冠齊整,他也懶得和太醫磨蹭,隻簡單客氣了幾句問了姓氏官職,便領著他進了莞兒寢室。
紗幔中伸出一隻玉手,黃姓太醫此時已知今日的病主是鄴郡君,忙扭過頭去不肯再看。有小太監取過一方絲帕將莞兒手腕蓋了,黃太醫這才握住那隻手,細細號了脈,又請過另一隻手診了一會,行了一禮告退。承啟知道此時已經診完,便同著黃太醫一起出了房,小太監奉上茶來,黃太醫端著茶盞笑道:“恭喜殿下,鄴郡君有喜了!”
承啟這才如吃了一顆定心丸般放下心來,他臉上露出微笑,道:“十分確定?”
“十分,十分。”黃太醫捋著胡須笑道,“看脈象已有三個月了,今後當好好調理才是啊。”
“調理?如何調理?”
“看脈象,鄴郡君並非氣弱體虛之人,初胎原是不妨事的,隻是她應是因為思念父母之故,心中常有鬱鬱,氣血有些凝結之象,開些通氣補血的方子調劑調劑便是。”黃太醫將方才診得的脈象細細說道。
一麵說,一麵取過紙筆,刷刷刷立成而就,將方子遞與承啟,笑道:“依臣淺見,補藥過激,依鄴郡君的身體是可吃可不吃的,過猶不及。因此寫了這些調理的小物,鄴郡君若是喜歡,便每日吃一些,不喜歡不吃也無妨,禁忌食物卻是務必要遵守的。”
承啟接過方子細看,隻見上麵寫了諸如魚肉、銀耳、蓮子、雞蛋黃之類,禁忌裡卻寫了山楂、荔枝等種種,不由笑道:“你這不是太醫院的方子,你這是禦膳房的方子。”
黃太醫連忙喏喏,卻又忍不住要解釋。承啟抬手止住他,將方子遞給旁邊的太監道:“過猶不及四字卻是對的。吩咐下去,要禦膳房自明日起依照此方調配,一切務必精心。”
太醫告退後,承啟複又回到莞兒房中,將黃太醫的話告訴她複又好好寬慰了一番,便起駕自回慶寧宮歇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