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存禮沒再回答,轉而專心欣賞小提琴演出。
路遙沒在意,把手機調成靜音模式,轉而繼續拍照。
其中還有一張不小心拍到了紀存禮的半隻手。
骨節分明,白皙修長,很適合當手摸。
下一秒被手機的主人毫不猶豫的刪掉。
紀存禮的手擋住了他拍攝的舞台一角。
拍完照之後已經過了有一會,台上的表演者已經換了曲,路遙坐在沙發上喝他從漫展帶出來的習慣被咬的稀爛的半杯雪碧,安靜欣賞昂貴的演出。
輕緩綿長樂聲從小提琴家的指尖傾瀉,為昏暗的音樂廳增添了一抹朦朧的氣氛。
一曲終,等待下一曲的空隙中紀存禮轉頭,看見身邊的人後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沙發上的人腦袋歪到一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抱著毛絨玩具睡著了。
紀存禮安靜注視路遙的睡顏,半晌沒什麼表情的把搖搖欲墜的路遙扶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路遙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清晰的看見所有發生的一切,小小的自己被鎖在櫃子裡,黑暗中散落一本一本被撕扯的漫畫。
門的另一邊是永遠無休止的爭吵。
“你又去找她了是不是!你對這個家一點都不在乎嗎?!遙遙的成績下降都是誰害的!!都是因為你!當爹的是個下三濫的東西!當兒子的自然學的有模有樣!”
“因為我?是誰逼著遙遙早上四點開始背題,到半夜十二點也不讓休息!你根本就是個瘋子!”
好吵。
好黑。
小小的路遙把地上的漫畫撿起來抱進懷裡,紙頁散發著溫熱柔軟。
他抱著漫畫出神:什麼時候能結束,他還得看兩千塊錢的音樂演出。
哦,演出。
夢境支離破碎,路遙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演出台上沒有人,觀眾席也隻剩下零碎兩個人。
他聽見耳邊及近的聲音:“醒了嗎?”
聲音傳來時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說話時胸腔的鳴動。
是紀存禮的聲音。
朦朧的意識逐漸清醒,路遙這才發現自己靠在了紀存禮的肩膀上。
他起身,“結束了嗎?”
“恩,五分鐘前結束了,你睡得很沉,我沒有叫醒你。”
....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浪費。
動了動手指關節,路遙眼睛停在紀存禮的肩膀上,“我睡了多長時間?”
“半個小時?我沒注意時間。”紀存禮側頭對路遙微彎眉梢。
“抱歉。”路遙在紀存禮困惑眼神中解釋:“枕了你肩膀這麼久。”
紀存禮不笑了,他看著路遙,突然正色道:“不需要道歉,你好像總是格外喜歡說抱歉,你沒做錯什麼,所以不需要道歉。”
他突如其來的嚴肅讓路遙愣怔住。
燈光驟然變亮,音樂廳的幾處大門全部被打開,保潔魚貫而入開始清理打掃。
整個音樂廳除了保潔隻剩下沉默對視中的路遙和紀存禮。
路遙在沉默中終於率先張嘴:“謝謝。”
不易察覺的輕聲被捕捉,紀存禮微微搖頭,笑道:“不客氣。”
路遙移開目光,從沙發上站起來——
還沒起身,又“砰”的一聲坐了回去。
紀存禮:“想看下一場嗎?今天隻有一場,如果你想看我們下次可以再來。”
路遙抱著粉毛趴趴,“腿麻了。”
睡太久,產生了debuff。
下一秒白皙修長的手伸到了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