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府裡上下都很熱鬨,熱鬨的我心如冰窖。
喜棱高高掛,嗩呐聲聲響。
今日,他結婚了,我卻不是新娘,這該是多麼可笑的事情?可是這種事,在那種年代,很是平常。
今日,該是我坐在上座接受迎新的跪拜的,可是我卻怎麼也不想出這個門。
“主子,心裡過不去,乾嘛在嘴上不饒自己呢?”珠兒看著趴在桌上看她繡花的我,歎口氣說道。
從那日回宮,胤祥就再也沒有進過我的房,之後被派去江南一個多月,趕在成親之前一日才風風火火的趕回來,當麵也是無語,隻是仍然看著我,眼神仍然痛苦無奈。
“珠兒,吉時已經到了吧?”我擺弄著珠兒繡完的帕子,那雙鴛鴦完全就是對我的諷刺,由來隻有新人笑,有誰聽到舊人哭,愛情兩個字,好辛苦。
珠兒停下手中的活計,望望窗外,“嗯,差不多了,八王爺府離這裡本來就是一個多時辰的路程。”
“咱們去前院兒準備準備吧,唉……怎麼也得露麵啊。珠兒來,幫我梳妝!”現如今,珠兒是唯一懂我的人了。
鏡子裡的人,眉似青黛,眼若秋波,微聳的小鷹勾下,緊抿著兩片朱紅的唇,一向不喜在身上有太多的裝飾,累贅似的。於是隻是自然地在腦後綰了個發髻。
“主子,今天就戴這一隻吧?”
我隨著珠兒的指尖看去,那是一隻造型彆致的玉釵,看那材質像是上好的翡翠,以前學過幾節珠寶鑒定的課程,還是認得這翡翠的。
我接過玉釵,細細地端詳著,玉釵的儘頭刻著一個字:祥。釵身是一隻魚,魚鱗刻得細致,定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主子,就這吧,配這身正合適!”
心下也覺得這隻釵不錯,對著鏡子插上,還是,正合適。
“福晉,福晉!”門外有丫頭急呼呼的喊了兩嗓子。
頓時我心裡又涼了半截。難道是出什麼事情了?
“進來,在門外喊什麼呢?”珠兒心煩的喊了聲。
丫頭蘭心進來,撲通一聲跪下了:“福晉,福晉,王爺他不見了!”
“什麼?”心生生被扯了一下,我一把攥住胸前的衣襟,定了定神,壓著嗓子說道,“到底怎麼回事兒?趕緊說!”
“福晉,奴婢去王爺房裡請王爺的時候,在門外通報了半晌,裡麵都沒有回音兒,奴婢一心急就推門進去,誰知……誰知屋裡書本,衣服扔了一地,新衣擺在桌上,動也沒有動過,府裡都找遍了,福晉,快想想辦法吧,新娘子可是快要進門了!”
“爺常騎的棗紅馬還在嗎?”
“哦,不在,府裡上下就是爺的棗紅馬不見了。福晉,怎麼辦?婚禮還辦嗎?”那蘭心偷偷地望向我,低低的問道。
“辦?怎麼不辦?等人家笑話嗎?珠兒?”
“是,福晉!”
“你私下派幾個人去找王爺,找得到找不到都要趕在吉時之前派人通知我,知道嗎?剩下的,我來想辦法!你們都下去吧,蘭心,不要聲張,聽見嗎?”其實,我能有什麼辦法,隻能信那句老話了: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能等到胤祥回來自然是最好的,等不到也隻能委屈迎新了……
從來沒有這樣心煩意亂過。前廳的地板都快被我踩出洞來了。
“主子,”珠兒上氣不接下氣的衝進來,”花轎已經到到了巷子口了。“
“怎麼樣?王爺找到了嗎?”
珠兒無奈的搖了搖頭。“主子,您決定怎麼辦?”
“府裡還有男丁嗎?”
珠兒被我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問的一陣發愣,繼而才僵硬的點點頭。
“那好,找一個體型和身材與王爺相當的男丁,換上王爺的新衣,現如今也隻能這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