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冊子?什麼冊……”明毓猛然想起出嫁時的避火圖,忙改口:“不必,也不需要。”
誰要與他探討什麼冊子!
雖然明毓拒絕了,謝衍卻是在心裡有了主意。
待從廳中出來,明毓秀眉一皺。
方才問了這麼多,他好像回答了,卻好像什麼也沒有答。
做一個好丈夫,這個回答有些模棱兩可。
重點應該是——他是在什麼契機下才會有的這個想法的?
*
主院的婆子拿著銀子回去後,便沒再有消息,很是平靜。
謝家夫婦素來瞧不起謝衍,給他一個台階下,在他們看來已然是紆尊降貴。謝衍不受,定會惱怒,不責備已然算好的了,更彆說還會再次讓人前來過問。
再說明毓今日睡得多了些,不怎麼困,便趁著謝衍在書房,偷摸地做著小孩子的小肚兜。
待聽到青鸞一聲“大爺”後,她忙把小肚兜遮掩在小竹籃下邊,拿起帕子來繡。
謝衍進屋時,便看到她在燭火下做女紅。
是他前幾日就看到過的帕子。
一條帕子,她竟也做了這麼久?
瞧了幾眼,便收回了目光,說:“晚間莫要做針線活,對雙目不好。”
明毓暗道說要做個好丈夫,這就迫不及待地管起她來了?
雖知曉晚間時常做針線活會對眼不好,可她又不時常做,隱隱間,逆骨就上來了。
她說:“夫君要是累就先歇著,我不困,再做一會就睡。”
謝衍狹長的眸子微微一闔,隨之走到她的身旁,說:“若你不困,正好。”
後頭的光亮被遮住,一下子暗了不少,明毓眉心一蹙,抬眼看他:“夫君要做什麼?”
頓了頓,又說:“我身子不爽利。”
算是直言了拒絕與他做那事。
謝衍立在旁,低垂著頭看著她,把她手中的針線拿走放到了簍子裡,把一本小畫冊塞到了她手上。
手上被塞了東西,明毓低頭瞧去,下意識翻開了來看了一眼,等看到畫冊上那大膽交纏的男女,雙眸驀然瞪大,饒是老夫老妻,她也頓時麵紅耳赤。
有羞的,也有怒的。
怒從心來,她一把擲到了他的身上,惱羞成怒的瞪他:“誰要看這醃臢冊子!”
冊子砸到了他的肩頭上,明毓卻暗恨沒砸到他的臉上去。
瞧著他那張臉這麼正經,嚴肅,怎就真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
謝衍接住了掉落的冊子,說:“我們夫妻房/事不協,便是了解得不夠透徹,今日正好說到了此事上,有問題便解決問題,不妨鑽研一二。”
明毓暗暗呼了一口氣。
誰要與他鑽研!
彆說她現在有孕不可能給他碰,便是以後,他想都彆想。
“我不了解透徹,也不想鑽研,你從何處拿的冊子便拿回哪裡去。”
謝衍見她生氣,素來平靜的雙眸中多了幾絲疑惑。
方才麵色從容與他說那事的人是她,他便以為她是能接受得了的,現在怎就惱羞成怒了?
“真不看?”
明毓瞪他,語氣斬釘截鐵:“不看。”
上一世,她隻會怨謝衍,可卻沒有這般被他激起怒氣。
這一世的謝衍,真真是哪哪都不一樣,也特彆容易激氣她。
謝衍默了默,說:“那便罷了,我拿回書房去。”
他轉身,走出了屋外。
孕期情緒敏感的明毓見他離開,起身走到了門後,落了鎖。
等謝衍去而複返,卻推不開房門了。
靜默地瞧了半晌房門,抬手敲了幾下,卻沒有任何回應。
他愣了一下,知曉她是真的生氣了。
這般生氣的明毓,謝衍很少見。
上一世之後的五年夫妻,再有回來的這些時日。她寡言冷淡,笑得敷衍,應得敷衍,在他麵前好似失了靈魂一樣。
可時下她卻朝著他擲物,便是有了脾氣,卻顯得鮮活了起來,靈魂好似又回來了。
有一絲絲彆樣的情緒浮現在謝衍那空蕩了許久的心底,不過一瞬便消失了,快得謝衍想抓都抓不住,更彆說仔細琢磨是什麼樣的一縷情緒。
他朝屋裡頭開了口,說:“我今晚便去書房歇了,你好生休息,我明日休沐不需官服,你也不需早起開門。”
說罷,轉身去了書房。
行至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往屋子複而瞧了眼,看見有燭火光亮從微敞的窗戶透了出來。
門鎖了,窗未鎖。
謝衍在院中沉吟片刻,才轉回身,繼而抬腳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