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煊身上有濃濃的酒氣,又剛縱/欲過,從方才的囂張來瞧,情緒甚是亢奮,已然在喪失理智邊緣遊移。
他斜眼看去,見是個尋常的中年男子,挑著眉,語氣甚是惡劣:“你又是哪根蔥?”
“我是哪根蔥?”陸司直被氣笑了,拿出了令牌,說:“大理寺辦案,你不僅妨礙公務,還辱罵兼毆打朝廷命官,即刻押回大理寺!”
話一落,便有好幾個穿著便衣的男子圍住了謝煊。
謝煊看到令牌時,愣了一下,又環顧了身邊圍著的幾人,打了個酒嗝,狡辯道:“我教訓的是我們謝家的養子,與大人無關……”
謝衍適時出聲,與上峰道:“大人,若不然算了。”
陸司直卻是見不得謝煊這般囂張,臉色黑沉沉的:“在謝家他如何教訓都成,本官也管不著,但在辦案期間還如此乖張跋扈,便是藐視皇威,拿下。”
謝煊瞪了眼,叫囂道:“我父親是當朝右丞,我看誰敢!”
“我管你父親是誰!”陸司直態度尤為強烈,頗有幾分剛正不阿的氣勢在。
謝煊邊叫囂著他父親的身份,說著不會放過他們的威脅話語,可依然還是被人押走了。
謝衍道:“我父親素來疼愛謝煊,恐會為難陸大人。”
陸司直一擺袖,負手在後:“右丞又如何,管不到大理寺來。再者你便是算了,我這可不能算。他當眾如此,若是放過他,將大理寺的顏麵往哪擺?”
今日謝煊當眾如此喧嘩,此事謝右丞無理,不敢往上鬨。
說到最後,陸司直看向謝衍,輕歎了一口氣:“今日那謝家嫡子如此對你,看來你在謝家也不好過。”
前些天見了謝右丞,還誇讚了謝衍幾句。
謝右丞還一副喜色,也托他多多幫襯,儼然一個好父親的模樣。
謝煊今晚既能酒氣上頭辱罵謝衍,說他不過是謝家養的一條狗,便可看出謝家言傳身教不嚴。
再想到謝衍提出預支半個月俸祿,還身穿尋常布衣,而謝煊則在這花樓豪擲千金與花魁共度良宵,可見謝衍在謝家真過得不怎麼樣。
“若你父親問起,便如實告知,就說是我執意要把人帶走的,謝煊當眾打大理寺的臉,也就隻關他幾日,小懲大誡。”
說到最後,陸司直冷嗤了一聲:“謝煊該慶幸,你沒穿官服。”
若穿了官服被打,恐不是隻關幾日就能了的了。
謝煊被帶走後,花魁也穿上衣裳戰戰兢兢的從房中出來。
謝衍看向陳九:“帶走。”
*
謝衍從花樓出來,已是亥時。
回到靜瀾苑,明毓已然睡了。
謝衍便讓人備了熱湯,洗漱後才回到榻上。
許是孕中對氣味敏感,謝衍上了榻後,明毓有所感覺,睡意朦朧間似嗅到了很淡很淡的脂粉香氣。
迷盹間,隱約記得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也嗅到過同樣的女子香。
可那是什麼時候呢?
明毓撐起千斤重的眼皮子,睜著一條眼縫,艱難地往身邊的人湊近。
剛上榻的謝衍見她忽然與自己親近,愣了愣,雖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了手臂,把身側的人撈到了懷中。
懷中的妻子又軟又暖,謝衍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蹭了蹭,聞著淡淡的幽香。
可誰知,他在聞著她身上的體香,懷裡的妻子也在湊近他,拱起鼻子不知在嗅些什麼。
明毓嗅到謝衍的發髻有脂粉香,她頓時清醒了過來,眼眸驀然睜開,隨即推開抱著自己的謝衍。
“彆碰我。”語氣冷冰冰的。
謝衍一時不察被推開了,望著明毓的謝衍,雙眸中似帶著茫然。
“怎了?”他問。
第二次了。
她第二次在他身上聞到這股脂粉香了。
她從不用這種濃鬱的胭脂水粉,自然不可能是她的。
沒想到時隔一輩子,她還能聞到這個香味。
先前一次隱忍沒有問,這次她自是不會隱忍了。
“怎了?你就是出去尋花問柳,我管不著,但彆把這些脂粉香帶回來!”
她神色冷漠,並沒有大怒質問。
謝衍怔了怔,抬手嗅了嗅衣袖,但隨即想起,沐了浴換了衣服,但並未沐發,自然會有有所殘留。
他道:“今日是陪著陸大人去花樓查案去了。”
見她麵色依舊冷淡,謝衍又道:“沈家伯爵府世子被人仇殺,身上中一十三刀,下身命根子被割,死在了從裡頭反鎖的房中。”
明毓一愣,隨即雙目圓睜。
仔細回想,她好像還真聽說過這個案子。也真是謝衍去調查的。
明毓聞言,逐漸相信了他是去查案的。
難道上一輩子,也是如此?
那上一輩子,她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