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卓是個秘書。
他跟一般的秘書不一樣,他是一個有秘密的秘書。
他有兩份工作。
百裡總早上六點半到A大廈公司,六點三十五需要見到他的人。
池總早上七點到B大廈公司,七點十分要見到他的人。
他六點三十五在百裡總麵前露臉,彙報完日程,七點準時離開,兩分鐘電梯加六分鐘步行到隔壁B大廈,再花兩分鐘乘隔壁樓的電梯到頂層,七點十分準時敲響池總的門,向他彙報今天的安排。
兩位總的會議預約與每日行程全權由他負責,兩個業務完全沒有重合、極度守時守序的老板給了他很大發揮空間。
他能夠完美錯開一切同時間的外出需求,保證兩位總都能享受到他儘心的服務。
忙碌的一天過去,他習慣坐在A廈樓下,靜待兩位總下班。
百裡總晚上九點半準時離開公司,他告彆完百裡總,看他的車疾馳而去,再默默走到B廈,等待十點離開公司的池總。
累嗎?不累,每月八號拿到雙倍工資的那一刻,他的手總是禁不住顫動,發抖,熱淚在眼裡打轉。
五年了,陳卓,你已經這樣過了五年。
捧著手裡兩遝厚厚的信封,他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到昨晚,事態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兩位總同時有約,放到從前,他會安排錯開時間,但昨晚,王有為同時同地,相鄰包間約了兩位總。
他覺得可以,也是時候考驗一下自己,過了今晚,他的業務水平將會更上一層樓,那時,他會考慮再加一位C廈的歐陽總。
王有為兩個包間亂竄,他也跟著兩個包間亂竄。
王有為找池總,他就去陪百裡總,王有為找百裡總,他再去陪池總。
那晚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因為他的貪心和沒有防備,最終收獲了兩位被下藥的老板。
王有為把自己的人送到兩位總床上,冷笑著離開,等待明早的好戲。
一向遊刃有餘的陳秘書慌了,手忙腳亂之下把兩位神誌不清的總塞到了一間房裡。
豐富的經驗告訴他,這時候應該先控製住那兩個王氏的人,留下證據,等兩位總醒來再處理。
他也是這麼做的。
等控製完那兩人,才猛然想起被他塞到一起的兩位總。
進門的瞬間,不該看的跟不該聽的齊齊朝他撲來,兩位總無暇顧及他,根本沒人看到他,他在拐角待了整整五秒,隨後默默帶上門離開。
那五秒,他想了很多,想自己五年的奮鬥,想每月八號厚厚的兩遝信封,想紅紅的,粉粉的紙片,長長的,多多的餘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