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世界杯(1) 你滴,用紙巾擦一下……(1 / 2)

衛曉茗為手頭上世界杯的專題忙的是焦頭爛額,她是個標準球迷,阿根廷的狂熱支持者,世界杯的到來本應該讓她癲狂,可身為《體壇晨報》足球版編輯,不得不連夜排版,連開幕式都沒看。

“曉茗姐,明天我們的新頭兒就來了,我們要不要弄什麼歡迎儀式?”忙於撰寫世界杯專題評論稿的記者小張扭頭問。

“歡什麼迎,你以為他是曼德拉啊?”衛曉茗眼皮也不抬一下,“來就來唄,隻是個代主編而已,等我們主編生完孩子回來,他就得擦乾淨屁股走人。巴結他有個毛用。”

忙到淩晨兩點,總算把整版內容弄好。衛曉茗想到接下來的一個月,都要忙到淩晨,她就不禁淚流滿麵——主編臨走前規定了,體壇晨報足球版的內容至少要有當晚第二場比賽的戰況和評論,“第二場比賽”就是指十二點前結束的那場比賽。

還好沒要求要第三場,要知道,第三場可是淩晨兩點半開始踢的。

雖然衛曉茗不待見國足,可現在衷心希望偉大的祖國也能舉辦一次世界杯——沒有時差。

開車回家的路上,衛曉茗感歎:又是一年世界杯……上屆德國世界杯的時候,她還是剛剛大學畢業的社會新鮮人,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咳咳……反正很鮮活。轉眼間,四年過去了,她覺得自己的心態蒼老了好多。

悶頭睡覺之前,她又翻出世界杯賽程表看了一遍,自己喜歡的阿根廷隊馬上就要迎戰尼日利亞,說什麼也要看!不經意間,目光瞥到德國隊,衛曉茗撇了撇嘴,對德國隊,她有心理陰影:第一,德國隊上次點球擊敗了阿根廷;第二,因為阿根廷輸了,所以她失戀了。

這兩件事情之間好像沒有必然的聯係。

衛曉茗倒在枕頭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阿根廷隊,滿腦子都是德國隊點球戰勝阿根廷時的場景。

四年前她去過德國,這是她的畢業旅行,她看了阿根廷戰勝塞黑那場比賽,遇見帥哥一枚。當時他就站在她身邊,拿著一杯咖啡,杯子是深藍色的,輕握咖啡杯的手指修長卻很有力,小指上戴了一枚銀色的戒指。他的側臉很漂亮,睫毛又密又長,還微微上翹,鼻梁如歐洲人一般高,嘴唇薄薄的,微微抿著。跟周圍阿根廷球迷的狂熱相比,他顯得很鎮定,即使阿根廷一個又一個的進球,也不見他呈現一點高興的模樣。

這引起了衛曉茗的關注。

在阿根廷踢進第四個球的時候,衛曉茗又跳又叫,碰翻了旁邊那個人的咖啡。“啊,對不起!sorry!申し訳ありません!죄송합니다!”衛曉茗不知道他是哪國人,所以乾脆用她所知道的語言對他說抱歉——因為會用好幾國語言說抱歉、你好、再見,衛曉茗經常吹噓自己熟練掌握好幾國語言。

男人轉過臉,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衛曉茗好幾輪,最後道:“沒關係。It doesn’t matter.構いません。그것은 중요하지 않습니다。”

衛曉茗目瞪口呆,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好,見他的手濕淋淋的都是咖啡,她連忙在隨身的包裡好一陣翻找,最後掏出一包心相印紙巾,抽了一張出來。

因為對方說“沒關係”的時候,也用了四個國家的語言,所以衛曉茗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哪個國家的。於是,號稱熟悉掌握幾國語言的衛曉茗被難倒了,憋紅了臉,她一邊把紙巾塞給對方,一邊說:“你滴,用紙巾擦一下滴乾活!不夠,我這裡還有思密達!”

年輕而又異常俊美的男人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微瞪了一下,目光略過心相印紙巾的包裝袋,又略過衛曉茗開開合合的嘴唇,薄唇微啟:

“我是中國人。”

“我也是!”衛曉茗高興極了,“我武漢的,衛曉茗,衛子夫的衛……春眠不覺曉的……”

話未說完,隨著阿根廷又進一球,全場掌聲、歡呼聲雷動,衛曉茗的後半句話被淹沒在一片巨大的尖叫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