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完杯後,兩人又各自沉默一陣。
夏夜在思考明晚到底該不該去KTV拉項目投資,這聽起來太離譜了,在燈紅酒綠的地方去介紹項目?
就算再迫切,他又何必這麼作踐自己,作踐團隊裡其他兩個人的心血?
可是不去的話,一個難尋的機會就擺在他麵前,也許有奇跡,也許劉總也是有了急事所以迫不得已。
去的話,至少還有機會爭取……
這麼想著,夏夜默然抬眼看向鹿安甯,卻發現鹿安甯也在看著他。
視線交彙在空中,兩人都笑了出來。
“在想什麼呢?”鹿安甯笑著問。
“苦悶——”夏夜喝了一口酒,勾著嘴角說,“我在想我的苦悶。”
鹿安甯兩隻手抓著啤酒罐,放鬆地靠在椅背上,問:“可以跟我說說你的苦悶嗎?”
這沒什麼不能說的,隻是這件事太無力了,之前不說是不想鹿安甯跟著他一起沮喪而已。
夏夜又喝了一口酒,語調緩慢地將自己的難處、掙紮、無奈與無助都傾吐出來。
是的,傾吐。
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負麵情緒,也不粉飾自己的脆弱與怯懦,甚至將一些很自私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很長一段時間裡,隻有他一個人在講話,不斷地剖白,像一場虔誠的告解。
鹿安甯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他的目光始終凝固在夏夜的眼睛上,流露著溫和又慈悲的神情,宛如故鄉秋日鋪滿田野的月光。
起初夏夜還有些拘束,時不時回避著鹿安甯的注視。
說得多了,他也逐漸卸下了心裡的戒備,迎上鹿安甯的視線,接受著月光的洗禮。
等把憋在心裡的苦悶都掏空了,夏夜感覺全身放鬆,他甚至覺得開心。
浸透在心臟的苦全都變質成了絲絲縷縷的蜜。
但也可能是酒精的作用。
酒是個好東西!
夏夜笑著舉瓶灌下一口,總結說:“這就是我的苦悶。”
鹿安甯眨眨眼,“說出來是不是就沒有那麼苦了?”
“還行,”夏夜想了想,“可能明早起來發現生活還是一團糟,就又開始難過了。”
他笑笑:“但及時行樂吧!”
鹿安甯也笑,深以為是地說:“嗯,是要及時行樂的。”
“你覺得我明晚應該去嗎?”夏夜問。
鹿安甯一怔:“你問我啊?”
“啊,我跟你說了那麼久,你不得給我出一出主意啊?”夏夜也靠在靠背上,笑著說些孩子氣的話。
“我覺得你已經知道答案了……”
鹿安甯的手指細長,交握在啤酒罐上,食指不斷滑弄著罐身。
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夏夜覺得那食指上正泛著盈盈的光芒。
他輕笑,否認說:“我哪知道答案,我要知道答案就好了!”
“那算是我聽出來了,要我告訴你嗎?”鹿安甯輕聲問。
夏夜頷首。
鹿安甯說:“你會去的。”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