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重新啟動電腦,找到中斷的地方,機械地敲著鍵盤,憑記憶彌補缺失的部分。
陳蒙抽完煙,罵了聲“操”,也加入了這場注定失敗的戰鬥。
夏夜的腦子裡亂糟糟的,有散亂在記憶裡的代碼,有對夜幕降臨的恐懼,有即將麵對失敗的焦慮。
午後的陽光斜照在他的鍵盤上,他突然想起了鹿安甯,以及在那個雪夜,鹿安甯說的那句:“你現在隻差重新開始的勇氣……”
夏夜啞聲問:“要去哪裡找呢?”
“呼——”鹿安甯朝著他笑,“給你啦!”
自知幼稚,他還是學著鹿安甯,朝著電腦屏幕吹了一下。
“呼——”
下一秒,高寅生推來工作室的門,彆扭地說:“我是回來拿東西的,租房合約明天就到期了。”
夏夜和陳蒙看向高寅生,齊齊喊著:“老高,救命!!”
.
這一天也是索前山的生日,鹿安甯早在幾個月前就請好假了。
提交請假申請的時候,他還住在索赫的公寓。
從幼兒園出來後,他回家洗了澡又換了身行頭。
筆挺的白色西裝外裹著黑色的長款羊絨大衣,配合他白皙的膚色和精致的五官——
“像冰島黑沙灘上的一捧雪!”
第一次這麼穿得時候,索赫如是誇獎。
鹿安甯沒去過冰島,更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景象。
後來他在網上找來照片看,又覺得那個場景太神聖高貴了,他哪配得上這麼高級的形容詞?
可他心裡仍是開心的,後來每次索赫約他去醫院探望爺爺,他都會這麼穿。
索赫每次都會這麼誇他。
現在他想,那時的自己可真傻,有誰會反複用著同一個形容詞誇讚一個人呢?
這形容也不知道是他從哪裡聽來的。
再想下去就又該自怨自艾了,鹿安甯晃了晃頭,強打精神去市中心的酒店。
下了出租車,他又覺得有些緊張,裹緊大衣,躲到酒店大門的簷下打電話。
對麵很快接起。
“喂,小鹿,怎麼了?”夏夜說,“你不給我打電話我也想給你發信息來著,我還是來了,劉總還沒來,我提前去包廂調試設備。”
“你都不知道,這一下午可緊張了,我差點兒就來不了了……”
鹿安甯聽著,忍不住彎了眼睛。
“小好呢?”
“小好今天去果果家玩,晚上在果果家留宿,我明早去接,”夏夜的聲音聽著很愉悅,“他跟果果可好了。”
鹿安甯笑著讚同:“可不是,在幼兒園裡倆人也一直在一起。小好不說話,果果的話又多又密,正好互補了。”
“不過,你突然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夏夜調侃道,“是需要寄放感情還是拿走感情呢?”
“都不是……”鹿安甯說,“等一下要見前男友了,心情有點複雜。”
這工夫夏夜已經被前台領進劉總的包廂,坐在U型沙發的一端等待。
周遭變得很安靜,夏夜問:“你知道你現在需要什麼嗎?”
“什麼?”
“勇氣,麵對前男友的勇氣。”夏夜說。
“那怎麼辦啊?”
“呼——”夏夜長長吹了一口氣,“給你了。”
“勇敢一點,小鹿。”
“你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