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夜麵色陰沉,劉蔚來這才不慌不忙地出來打圓場,說是自己邀請夏夜來一起玩。
又看著站在索赫身邊的林路遙,問:“這位是?”
索赫留洋歸來就進了公司,和夏夜共事了四年,總看他不大順眼。
說白了就是嫉妒,那時索前山經常對比著兩人手下團隊的業績,毫不掩飾地表達對夏夜的欣賞。
索赫嫉妒他,嫉妒他的直白坦誠,嫉妒他的勇往直前,嫉妒他可以全神貫注地投入事業,也嫉妒他的滿腔抱負與能撐起野心的能力。
他站在包廂外觀察著滔滔不絕的夏夜,嫉妒霎時變成了細細密密的刺,穿腸過肚地折磨著他。
因而,哪怕知道今晚夏夜注定要空手而歸他也不願罷休,攬著林路遙的細腰走進去——
夏夜曾經和林路遙那麼曖昧,他也想要夏夜嘗一嘗妒火中燒的滋味。
直到劉蔚來問起,索赫才如夢初醒地鬆開手,介紹說:“這位是林路遙,您白天見過他,他是做後端開發的。”
“這麼帥的小夥子怎麼在苦兮兮地做後端呢?”劉蔚來玩笑道,“要是去做銷售,你們的產品不得買翻了?”
林路遙乖巧地落座:“我從加入索奧開始就是後端程序員,之前還跟夏夜做過同事呢。”
夏夜正在一旁沉默地收拾東西,聞言冷笑了一聲,沒有搭腔。
點唱機重新接好了,三五個中年老板勾肩搭背地唱起了老歌,挺著大肚子,嚎得一聲比一聲高。
索赫和林路遙正熟稔地跟劉總扯著家常,而夏夜坐在離他們不遠的沙發一角,整理剛才分發出去的項目資料。
現實到底是殘酷的,那些勵誌電影裡的主人公總是在最後關頭迎來轉機,在金色的夕陽裡眼泛淚光,感悟到堅持的意義。
可在現實裡,所有的時刻都是這個“最後關頭”,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打倒,也根本無法預料理想的火光會在何時燃燒殆儘。
但大概就是現在了……
夏夜歎了一聲。
他故事裡的“最後關頭”已經降臨,沒有夕陽,也沒有溫馨感人的音樂,有的隻是昏暗包廂裡的鬼哭狼嚎,以及一個塌著肩膀、灰頭土臉的小醜。
不知不覺,有人靠過來,往夏夜的手裡塞了張名片,自我介紹說:“我叫雲璞,你有興趣加入我們公司嗎?”
夏夜看了眼名片,對方是一家遊戲公司的創始人,公司地址就在這座城市。
他心灰意冷,乾脆地拒絕道:“沒有。”
臨近的對話傳進他的耳朵。
索赫主動向劉蔚來解釋:“本來都說好小甯今晚要陪我過來,但是我們把爺爺送到醫院之後,老爺子非說好久沒有見到小甯了,不讓他走……”
鹿安甯很少陪索赫應酬,他自己不喜歡,索赫也覺得他不會來事兒。
不過這次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索赫承諾劉蔚來要帶著未婚夫一起來。
鹿安甯畢竟是被索前山認證的家人,帶他來肯定要比帶著林路遙更有分量。
隻是他沒料到,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鹿安甯竟然會拒絕他。
劉蔚來體諒地擺擺手,又問:“那小甯是做什麼工作的?”
索赫說:“在幼兒園伺候孩子呢。”
“很少聽說男的乾這個的啊,”劉蔚來說,“本來以為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會找個更清閒一點的工作。”
“養尊處優?”
索赫輕笑。林路遙放下了手機,也捂著嘴笑。
索赫說:“他是小地方來的人,要不是因為救了我爺爺一命,我們也沒機會認識。”
“哦?我看著那孩子長得還挺討人喜歡的……”
“劉總,您有所不知,”索赫朝他眨眨眼,“跟這種的在一起也累,碰他一下他都得哆嗦……”
劉蔚來揶揄道:“原來索總喜歡純一點兒的啊!”
不知怎麼,索赫突然想到鹿安甯笑起來的樣子。
他總借口工作忙,很少回他們的公寓,每次都得是索前山提起了鹿安甯,他才去一趟。
他會給鹿安甯買他最喜歡的那款芝士蛋糕,之前聽鹿安甯抱怨過,那間蛋糕店太受歡迎了,有時候排了半小時隊都買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