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是一定要說的。
夏夜不願否定自己對鹿安甯的好感。
那是在那最心灰意冷的時候拉了他一把的人,又是陪著他度過很多個難捱的夜晚的人。
這份感情從感激到了依賴,又逐漸過渡到依戀。
想陪伴鹿安甯是真的,但“隻想”陪伴鹿安甯,這話聽著就言不由衷。
他想給鹿安甯結實的擁抱,想牽他的手,想從他身上汲取溫暖。
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成為那個可以給予鹿安甯陪伴與溫暖的人。
夏夜看向怔愣著的鹿安甯,“當我意識到自己對你的感覺,就沒辦法再站在朋友的位置,給你點到即止的關心了。”
他們倆的關係並不單純,夾雜了太多超越友情的情感。
所以必須得有一個人站出來,給這份關係一個定義——
夏夜覺得應該是他來。
他放下茶杯,重新拾起了一邊的酒杯,將杯裡剩下的酒一飲而儘。
痛快!話說出來就痛快了。
更重要的,戳破了這層窗戶紙,他們的關係就不一樣了,它總能有所安放。
夏夜如釋重負,“但如果你沒有這種意思,也不用……”
“讓我想一想,”鹿安甯總算出聲,“我得考慮一下,夏夜。”
他緊了緊胳膊,把小好穩穩抱在腿上,認真地望著夏夜。
說實話,鹿安甯很感謝夏夜。
這件事總得麵對,這麼不明不白地相處下去,不磊落也不光明。
有的隻是虛無縹緲的幸福。
大家都是苦於生計的成年人,風花雪月是奢靡的獎賞,腳踏實地才是必須。
他們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這麼虛幻朦朧的曖昧幻想裡,他的上一段感情不就是這樣消亡的嗎?
“謝謝你。”鹿安甯說。
夏夜明白鹿安甯的意思,淺笑道:“沒什麼好謝的。”
了解了彼此的心意之後,他們再次對視,那感覺就不一樣了。
心臟的某處酥酥麻麻的,充斥著一連串雀躍的嗶啵作響的氣泡。
嘴角不受控地向上揚,沒來由地感到欣喜。
明明什麼都沒落實,又像確認了什麼,感覺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夏夜又偷偷瞥了一眼身邊無聲笑著的鹿安甯,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我怎麼現在就這麼高興了,這正常嗎?”
鹿安甯轉頭看向他,壓著嘴角說:“我也不知道啊。”
兩人低下頭,又一起笑了。
突然從門口傳出一陣騷動,附近的服務生拎起清潔工具,著急忙慌地趕過去。
其中一個服務生衝著對講機彙報:“收銀區域有客人吐了!”
直覺不妙,他們朝著收銀台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