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柳家原是本地大戶人家,自掌家的老爺子去世後,柳家的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老爺子的獨子柳青衣在外求學無法回來接管家業,不爭氣的族人就趁此分奪了剩下的家產。等柳青衣學成歸來,已是人去樓空,留給他的隻是一間祖屋。為了重新振作柳家,柳青衣不知疲憊每天在外勞碌奔波。
深秋時節,已是鴻雁南飛,菊花綻放。
柳青衣灰頭土臉的回到家,想到今天的事不由氣結。王老板將本已說好給自己的布匹和刺繡轉賣給了出價更高的人。一陣唏噓,不禁感歎,牆倒眾人推,自柳家敗落後,那些所謂的叔叔伯伯沒一個願意幫忙。
雖然祖屋現下隻剩柳青衣一人,顯得冷清淒涼,但到了這季節,院內的菊花都開得分外絢爛。看著成熟季的銀杏樹,柳青衣心血來潮想作畫。依著窗邊的好位置,柳青衣將銀杏樹的姿態儘收眼底。銀杏樹一般是雌雄異株,而這棵稀有的同株銀杏樹不知在柳家有多少年了,自柳青衣有記憶來,它就在那了。妙手丹青作成了畫,柳青衣卻不是很滿意。畫上不規則縱裂的樹皮、成簇的葉子顯得栩栩如生,柳青衣卻仍覺得少了什麼。習習微風吹麵而來,柳青衣突然想到一個主意,若是將這樹畫作人不知如何。於是換了一張新畫紙,在上麵揮筆成型,落墨點神,最後一位美人躍然紙上。柳青衣癡癡的看著畫上人,一雙單鳳眼水靈靈的,好似在看自己,烏發如瀑瀉下,著一件青色紗衣。目光順移而下,到美人胸口處驚呆了。這,這,自己竟然畫的是一名男子!明明是把此同株樹想做兩位美女合抱而成,怎的,怎的畫成了一個男人?心裡奇怪,可轉念一想,許是這樹是雄性同株樹,自己下意識的畫作了男人吧。也就沒管那麼多,隨手把畫放在了書櫥裡。
夜半子時,柳青衣躺在床上半夢半醒,隱約間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心想,這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沒了,沒想到還是有小偷光顧。不屑理睬,翻身繼續睡。柳青衣以為那小偷找不到東西就會離開,沒想到腳步聲到自己床前就消失了。納悶轉過身來,突然震驚的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人,那竟是自己畫上的人!柳青衣起身大喊“你是人是鬼?”眼前之人朝著柳青衣笑卻不說話。等情緒平靜下來後,想著平日沒做虧心事,柳青衣也不怕那些妖魔鬼怪來找自己。見他又沒傷害自己的樣,於是就沒管,倒下繼續睡。
自那晚起,那穿青色紗衣的人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柳青衣房裡。柳青衣看賬本,他就在旁邊待著,也不說話。剛開始的時候,柳青衣會說上幾句話,不過都是自己一人在說,他隻聽著,微笑地看著柳青衣,也不搭話。久而久之柳青衣感到無趣就沒說了,索性埋頭專心看賬本。漸漸地,在柳青衣的不懈努力下,生意紅火了起來,陸續接到了一些大訂單,拿到了朝廷特有的染料經銷權。
這天,柳青衣在店裡做賬,一個鄰居匆匆跑來給他說柳家祖屋失火了。柳青衣心裡惦著那幅畫,急忙跑回家。大火漫天,屋外的人都在幫忙救火。柳青衣想衝進去拿畫,奈何旁邊的仆人拉著不讓進,隻好站在旁邊等。這場大火整整燒了兩天,柳家大屋已成了枯架,唯獨後院那棵銀杏樹依舊完好無缺。柳青衣找遍了各個角落也沒找到那幅畫,想著許是被燒毀了,隻好就此作罷。失落的走在曾今的地方,柳青衣再也找不回當初的熱鬨。
經年以後,浮生過半,柳青衣已從生意場上的雛兒成長為了翹楚。
幾年前,柳家祖屋燒毀後,柳青衣便搬到了太湖,家裡像祖屋中的裝飾楊也栽種了菊花。待現在事業有成,去年才重修了祖屋。而今年過三十的柳青衣依舊沒有妻子,本打算就這麼一個人過,但為了柳家香火著想還是得娶妻成婚。於是托媒婆說了一樁婚事,女方是蘇杭一帶布匹商的女兒,這樣一來在生意上還能有些幫助,而婚期就訂在了十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