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國內興起了俄語熱,到處都建起了俄語學校,他們廠辦的職工子弟學校裡從小學就開始有俄語的課程呢。
而且他們這棟筒子樓之前外號就叫專家樓,住的就是蘇聯的專家,這些專家也都有小孩,專家回國後,學校那邊的老師還組織學生用俄語跟蘇聯的小朋友寫信通話呢。
除了學校,工廠裡學俄語的氛圍也很濃厚,大家還經常唱俄語歌呢,廠裡就算不識字的工人現在也都會上一兩句的俄語了。
喬竹芳之前在廠裡食堂打飯,經常能遇到蘇聯來的專家,沒少跟人家打交道說幾句話,她的俄語說的雖然不算溜,但是日常簡單交流是沒有問題的。
正巧這會兒收音機裡也有教俄語的節目,在家裡又沒什麼事乾,剛好可以教孫女講俄語,這樣以後上學的時候學起來就輕鬆了。
喬嘉嘉自然是無可無不可的,學一學也無所謂,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學俄語打發時間也不錯。
正好她俄語也不太會呢,她前世比較熟練的外語中絕對不包括俄語。
前世她碩博出國留學,在國外待了八九年,英語已經達到僅次於母語的水平了。
再加上她當時的博士導師是個法國人,法語她雖然說不算特彆精通,但是卻也是會幾分的,隻不過方向有點偏了,會的大多是一些金融方麵的專業術語,日常交流簡單說一點還行,就是沒有英語那麼得心應手了!
除此之外她還會一點點西班牙語、德語、韓語、日語、俄語,而這個會“一點點”是寫實,不是謙虛,她當時每種語言都學了萬能的幾十句話,比如“你好”、“謝謝”、“辛苦了”、“請問一下你的名字”、“吃什麼”、“路怎麼走”……
每種語言她也都能流利地說出自我介紹,不過也就僅限於此了,跟英語還有法語的掌握程度沒法比。
她是聰明不假,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太忙了,壓根沒有時間多花心思去完全掌握那麼多門語言,學幾句比較常見的夠用就行。
雖然這樣有些取巧,但是在國外餐廳打工的時候真的很好用,她的時薪比起其他人還多了不少呢,客人給的小費也是她收入的大頭。
總的來說多學一門語言也是好事,喬嘉嘉對於奶奶要教她俄語這事並不抵觸,她俄語也會個幾十句,有了基礎,學起來應該會很快吧?
喬和平還有何英英兩個人也是會一點俄語的,這會兒隻要是識字的年輕人,基本上都會點俄語,這也算是個流行了。
兩人看著媽在教嘉嘉俄語,下班回來也會湊過去教幾句。
喬嘉嘉這會兒一歲多點,正是小孩子學說話的時候,怕聰明過頭顯得太過妖孽,她還有意地控製著自己呢,但就是這樣,在喬竹芳這個奶奶眼裡,她也天才地不得了了。
喬竹芳一邊在旁邊看著兒子兒媳用俄語跟孫女說話,一邊道:“等過段時間你們爸閒下來了,讓他再教嘉嘉幾句德語,你們看嘉嘉學俄語學得多快啊,肯定是個天才。”
誇孫女的時候又忍不住地吐槽了幾句兒子喬和平,道:“你小時候這麼大可沒嘉嘉乖,那時候壓根安靜不下來,剛會走路就喜歡往外跑,我跟你奶奶當時天天陪你玩給累得不行,更彆說教點什麼東西了。”
喬和平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小時候自己的確是皮了點,他趕緊轉移話題,道:“就不用讓我爸教嘉嘉德語了,我也會,我來教就行,雖然沒有我爸精通,但教嘉嘉是夠了的。”
說起來喬秋生和喬和平這對父子倆會德語也跟他們的工作有點關係。
喬秋生是八級鉗工,從好幾萬人這麼大規模的國營鋼鐵廠就隻有他一個八級鉗工,就可以看出他的厲害了。
作為八級鉗工,設計、製圖、排工藝是基本功,鏨削、銼削、鋸切、劃線、鑽削、鉸削、攻絲和套絲(見螺紋加工)、刮削、研磨、矯正、彎曲和鉚接*這些手上功夫更是一流,造導彈、造航母等許多涉及到精密加工的都有八級工的身影!
而想要達到這個高度,除了天分外,沒個十幾年的努力也是不成的,喬和平他現在才二十四,還是建國後才跟著他爸然後一家搬到省城的,一時半會兒在鉗工上有什麼建樹也有些困難。
再加上喬和平從小性子就不算沉穩,也沒吃過什麼苦,而當鉗工是必須下苦功夫的,耐心更是必不可少,喬秋生也了解兒子,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喬和平當鉗工,而是安排去當了安裝工,這份工作比鉗工簡單一點,他自己也能教。
喬秋生雖然是鉗工,但是機械裝配也是得會的,跟安裝工也是有點相像了。以前還沒建國的時候,他在的那個工廠上頭是資本家當老板,跟外國人也有聯係,廠裡頭有不少德國製造的機器,還有好幾個德國工程師,喬秋生因著機器的緣故,就沒少和德國人打交道。
後來學了德語,借著那些說明書更是拆裝過不少機器,當時廠裡頭成百上千的機電設備零配件,喬秋生不看圖紙、不看說明書,閉著眼睛就能說出這個零配件的安裝位置、規格尺寸、安裝要求、庫存數量、庫存位置、生產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