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夏 “你衣櫃裡竟然全是校服……(1 / 2)

物品所有者 不見知時 4238 字 8個月前

“你衣櫃裡竟然全是校服,一件其他衣服都沒有!”林彥穿著唐崖的校服,一邊走一邊跟唐崖說話,說兩句就要停下來喝豆漿——他喝東西一定得停下來。

豆漿是學校食堂的,豆漿精兌水而成,一點黃豆味也沒有,但林彥並不嫌棄,高一一年幾乎每天都要喝一袋,外加一個食堂阿姨自己做的好像沒有加酵母的包子,一口下去,距離餡還有半個地球的距離。

包子林彥站在食堂門口吃完才走,豆漿太燙了,隻能拎在手裡邊走邊喝,不然升旗儀式就要遲到了,有喝的但嘴也沒閒著,一路的都在嘰嘰喳喳。

“你不穿其它衣服嗎?你不覺得校服的布料特彆不舒服嗎?我聽說就連設計都是抄廣美附中的,但是人家的比我們的好看,我們的袖口褲縫還有區分年級的顏色,想裝一下彆的年級的都不行,我們這屆是黃色,上一屆是藍色,我覺得藍色比較好看,所以我隻買了兩套校服,不過下一屆的更醜,是紅色,你怎麼買這麼多?”

簡直難以想象,一個衣櫃裡隻有校服的競賽班好學生唐崖同學,其實不僅會跟校霸一起在外麵跟人打架,還有一群葫蘆娃小弟——林彥將那些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的人統稱為葫蘆娃,因為葫蘆娃剛好七種顏色。

林彥嘰嘰喳喳說個不聽,唐崖被他煩了一路,快要走到升旗廣場的時候微微歎了口氣:“方便。”

“校服怎麼會方便,難不成你放假出門也穿校服?彆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江樺的。”林彥說。

唐崖回答:“美術生沒有假期,我也不出門。”

林彥如夢初醒:“對哦,我們沒有假期了。”他一口氣把豆漿喝完,到一旁的垃圾桶把袋子扔了,一回頭發現唐崖並沒有在原地等他,已經徑直往升旗廣場去了。

林彥小跑追上他,自然而然地接上剛才的話題:“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假期嘛,你完全不出門嗎?不和朋友們出去玩嗎?昨天下午你不就和技校……”

林彥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問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直至消失,他心虛地抬頭看了眼唐崖的側臉,又立刻低下頭去。

唐崖腳步一頓,側眸看了他一眼,涼聲道:“我確實沒什麼朋友可以玩。”

說完,腳步更快地往前走去。

林彥趕緊追上,慌張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說你沒朋友的意思,我沒有嘲諷你,而且你不是有我嗎?”

唐崖走到美術班的隊列,進入了隊伍,林彥自覺排在他後麵,壓低了聲音跟他說話:“其實大家都想跟你做朋友,就是不敢,你太高冷了,他們都不敢跟你說話。”

升旗儀式還沒開始,但因全校老師領導都在,大家進入隊伍都安靜沒再說話,頂尖四個班的學生一個個都帶了口袋書和筆記本,開學第一天就已經進入了學習狀態,爭分奪秒攝取知識。

唐崖直直地站在陽光下,他後腦的頭發剃的很短,靠近衣領的衣服幾乎剃得看得見青皮。

江樺的校規,男生前麵頭發不能碰到眉毛,後麵不能碰到衣領,側麵不能碰到耳朵,甚至連光頭都不行,不能染不能燙,總之要求諸多,大部分人會在這樣苛刻條件下儘量設計帥氣的發型,而唐崖顯然沒在意,剃的是最標準的“江樺頭”,一般人輕易剃不得,太考驗頭形和臉型,臉不行的人剃了“江樺頭”,就會變成一口井——橫看豎看都是二。

唐崖卻很好地撐住了這個發型,以林彥的審美來看,他甚至還能撐住更短的發型,短到寸頭,或許更好看,更能突出唐崖的五官。

林彥站在他身後,看著那片後腦勺。

升旗儀式結束後是晨會,校長站在辦公樓的階梯上講話,老師和學生會的紀檢部開始在學生隊伍間巡邏,林彥卡著他們巡邏的空擋跟唐崖說話,一句接半句,堅持不懈,也不管唐崖聽沒聽見。

唐崖一直不回應,他就伸手勾勾唐崖的袖口,小聲道:“唐崖,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了嗎?你怎麼不理我,你生氣了嗎?因為我剛才那句話?我給你道歉嘛,彆生氣了。”

唐崖默默地往前走了幾寸,站得離林彥遠了些。

林彥也往前挪,剛要開口,耳邊就炸出一道聲音。

“那邊那個同學!我盯你很久了!”

一個身著紅色polo衫的光頭老師走過來,朝林彥伸出手,“校卡拿出來,校長在上麵講你就在下麵講,下次讓你去上麵講好了。”

這位光頭老師名叫陳民立,是林彥這一屆的級部領導,同時教實驗班的生物。陳民立對扣學生德育分這件事一向心狠手辣,一直以來都是級部扣分的業績冠軍,得到機會就來一句“校卡拿出來”,然後登記名字扣分,學生們都對他又怕又恨。

陳民立有個外號叫紅棗哥,原因是他老婆家裡是賣紅棗的,有些德育分被扣到開除的學生放出傳言,分扣完了就去陳民立老婆那買紅棗,買多點,可以換德育分。

對上紅棗哥,林彥就是有三頭六臂的能耐也得收斂,他從口袋裡摸出校卡,乖乖交到紅棗哥手裡。

紅棗哥將他的校卡收入囊中,“晨會結束到級部辦公室拿。”

林彥低著頭,聲音蔫了吧唧:“知——道——了——”

紅棗哥多看了他兩眼,又挑了個彆的錯:“你這頭發怎麼回事啊?”

天生淺發的林彥閉了閉眼,生無可戀地解釋道:“天生的,醫院證明就放在級長辦公室,您儘管查。”

說完,他還要演一把:“我小時候家裡窮,一天就吃一頓,三四個月才能吃上一頓肉,營養不良,身體就不好,頭發長不黑。”

紅棗哥臉色一僵,背著手走了。

林彥說這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周圍一圈的學生都聽見了,礙於紅棗哥的威壓沒有笑出聲,紅棗哥一走,一個個都忍不住了,隔壁傳媒班一個認識林彥的女生一邊笑一邊小聲說:“彥哥,承認吧,雖然你身在美術,但心在傳媒,你這演員的信念感比我們專業的都要強。”

林彥:“你就說演得好不好吧?”

女生豎起大拇指:“好極了,影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