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這個問題的是張陌爾的舍友徐離,徐離也是從實驗考到江樺來的,她與張陌爾來江樺的目的一樣——為了帥哥。結果,在實驗最喜歡給人當媒婆介紹對象的徐離上了高中後,被張陌爾帶著開始拉郎配磕cp,彆人看到學校裡的帥哥都是想著怎麼當他女朋友,她倆看到學校裡麵的帥哥是想著怎麼給帥哥找個男朋友。
用她們的話說就是,磕cp是精神食糧,跟每天的八杯水一樣重要。
徐離聽了李雨的話,露出“我懂”的微笑:“我知道了老師。”
李雨莞爾道:“雖然小說故事什麼的要隱晦含蓄,但詩歌可以直白啊,是吧林彥?我們的情詩小王子呢,我記得他是美術生,林彥坐哪了?”
林彥有個全級人儘皆知的特長——寫情詩。
當然,從來不看校刊的唐崖不知道。
從前他在重點班的時候,經常能在校刊裡看見他的身影,在詩歌欄目,儘是些直白露骨的情詩,林彥還給自己起了一個風花雪月的筆名——彥雅。
原本大家並不知道彥雅就是林彥,直到一次他拿著稿件去香樟樹投稿箱投稿,那投稿箱太滿了,他塞進去後又掉了出來,林彥沒發覺,直接走了,稿子被彆的同學撿到,認出了他,於是乎,全級甚至全校都迅速知道了——那個在校刊寫情詩的學生是17級重點一班的林彥。
馬甲掉了對林彥這樣的厚臉皮戲精來說是小事一樁,他一點沒受影響,該怎麼寫還是怎麼寫,該投稿還是照樣投稿,連筆名也沒換。
李雨在班裡環視一圈,揚聲問:“林彥?彥雅?誒?不在?請假了嗎?”
唐崖轉過頭看了眼趴在書堆後麵睡得正香的林彥,他書桌前三分之一堆了兩疊書,剛好把他整個人擋住。
林彥左手抱著一本厚厚的古漢語詞典,臉就枕在上麵,姿勢一看就是上課睡覺的慣犯,他的頭側向右邊對著唐崖,右手抬起,手掌壓在右耳上,像一個捂耳朵的動作,從唐崖的方向看過去,眉眼部分剛好被手臂擋住,隻能看見嘴唇和下巴。
一早上沒喝水,林彥的嘴唇有些乾。
唐崖的視線落到了那裡,正在思考要不要叫醒他,張陌爾也轉過身來,見林彥趴在那睡得死死的,將目光投向了唐崖,詢問道:“他怎麼了?”
唐崖莫名其妙,直接回答:“不知道。”
李雨這時終於看到了這邊有個趴著的學生,“林彥在睡覺?”
她從講台上走下來,聲音都放輕了些,扭頭問唐崖:“他不舒服?”
唐崖再次回答:“不知道。”
葉拾覽在一旁補充道,“大課間的時候我就看他臉色不太好,他說是上數學課上的。”
李雨了然:“那讓他睡吧。”
說完,她就真的沒再管林彥,甚至提醒唐崖:“如果看到窗外有級部領導巡邏,擋一擋或者叫一叫,免得被扣分了。”
唐崖:“?”
其它同學:“雨姐大義!”
李雨交代完,重新走上講台,開始講課,張陌爾過了一會轉過身給唐崖塞了個紙條。
紙條上寫著:林彥身體不好,他是00年的,比我們大兩歲,就是因為以前生病休學了兩年,又是獨生子,爸媽比較在意,都會跟學校老師打聲招呼對他多擔待一些,而且林彥語文成績好,雨姐向來寬容他,睡一節課影響不大。但你彆在他麵前提這個事,他會不高興的。最後,紙條記得銷毀!
唐崖看完了紙條上的內容,臉上沒什麼表情,餘光瞥向旁邊的人,隻停留了一秒就收了回來,淡定地將紙條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袋裡。
語文課對於課業如山重的高中生來說算是一門比較輕鬆的課程,更何況是上李雨的課,在歡樂獲得知識,課後作業還輕鬆,就更愉快了。
競賽班的學生都是時間管理大師,想找一個乖乖聽課的比登天還難,上語文課寫物理,上英語課寫數學,上生物課寫化學,老師見他們桌麵上擺兩科的書都睜一隻眼閉一眼。
四十分鐘語文課結束,李雨準時下課,從講台走下來,又走到了唐崖桌前,瞥了眼他桌麵上的數學競賽題,提醒道:“好歹擺一本語文書裝裝樣子啊,一桌的數學,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嗎?”
唐崖摸了摸鼻子,臉上難得浮現一絲不自然,給終日平靜無波的臉增添了一分少年氣。
他從書堆裡抽出嶄新的語文書,擺上,李雨歎氣:“這都下課啦!”說著,她看了眼林彥,小聲地問:“還沒醒呢?”
唐崖又把語文書放了回去:“嗯。”
李雨交代道:“那一會等他醒了你告訴他,明天新一期的校刊就要拿去印了,讓他今天下午放學前把稿子交給我,不然趕不上,我晚上不用上班,不在學校的。”
唐崖點頭:“好的。”
李雨又看了兩眼,優雅轉身離開了。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葉拾覽作為體育委員一下課就開始招呼大家去操場做準備,張陌爾和她宿舍的幾個女生開始補防曬,等她們撲完散粉,班裡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張陌爾拿上水壺站起來,見唐崖還坐在位置上,她看了看林彥,問:“唐崖你也不去上體育課嗎?”
唐崖這時合上筆蓋,簡單收拾了一下桌麵:“去。”
“啊?”張陌爾以為唐崖要留下來等林彥,結果他隻是想把那題寫完,“那林彥怎麼辦?”
唐崖起身,垂眸看著她,雖然沒說話,但臉上寫著:關我什麼事?
張陌爾正糾結著,站在教室門口等她的徐離大喊:“張大小姐!你好了沒?化妝呢,快點!要上課了。”
“馬上來!”張陌爾喊了句,回頭對唐崖說:“麻煩你叫醒他吧,不然他可以一直睡到下午,脖子得斷。”
唐崖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張陌爾已經身手矯健地推開椅子朝教室外走去,瞬間就和徐離一起消失了。
班裡就剩林彥和他兩個人,唐崖臉上閃過一絲不爽,轉頭看向維持那個姿勢睡了兩節課的睡神,沉默了兩秒,從他桌麵那兩堆書上隨便拿了一本,卷起來,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