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拿回了一些票子和錢,也沒有改變原來的計劃,還是在國營飯店吃了個雲吞。
這年頭的食品都是真材實料,雖然才一毛二一碗的雲吞,但是滿滿當當的一大碗,餡料裡頭還能見著肉,也是難得。
小家夥不知道是不是餓扁了,溫暖喂給她的雲吞皮全都給吃個精光。
吃到最後還拿起了一旁的筷子在桌子上敲了敲,好像還想要再來一碗。
溫暖掏出帕子給她擦了下嘴巴,說:“夠了,再吃真的要吐了。”
小家夥才剛剛能坐穩,這會兒是讓溫暖給抱著吃的,聽見溫暖這麼一說,就抬起頭看她,大眼睛眨巴了好幾下,眼睛瞪著溜圓溜圓的。
因為剛剛哭過,眼睛尤其的水亮,像兩顆碩大的寶石。
溫暖見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笑道:“彆裝可憐了,人小鬼大的。”
“走,媽媽帶你去買布料和棉花,給你做新衣裳咯!”
雖然溫暖打算直接買點布料和棉花再回家,可是路過供銷社時,看到裡頭人頭湧湧的時候又打退堂鼓了。
早上這個時候是最多人去供銷社買東西的,因為很多菜啊肉之類的都是在早上供應。
溫暖想著自己帶著個小奶娃,也不想這個時候擠進去,買了點麵粉就回家去,打算下午再來一趟。
回到家之後,溫暖就數了下剛才從溫母那拿回來的錢和票子,居然有八尺的布,和一斤多的棉花。
給一個小奶娃做兩身棉襖絕對足夠了。
因為孩子月齡還小,回到家之後,吃飽喝足的女兒又睡了一小覺。
一覺睡到了下午一點多才醒來。
溫暖中午簡單吃了個烙餅,就帶著醒來的女兒出門去。
隻不過溫暖並沒有直奔供銷社,而是先去了一趟衛生站。
中午那會兒有街道辦的人上門宣傳小兒麻痹的事宜,溫暖想到女兒在書中的遭遇,為了預防萬一,決定帶孩子去吃點糖丸,順便給孩子做個身體檢查。
從出生到現在,孩子好像也沒檢查過身體,溫暖對育兒的知識也不足。
七十年代的衛生站簡陋又狹窄,設備也十分的老舊,隻有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在坐班。
那個醫生一看溫暖抱著孩子進來,便問:“哪裡不舒服啦?”
溫暖走了進去,說:“沒有不舒服,就是來吃糖丸的,順便給孩子做個檢查。”
“進來吧,先給孩子登記下。”那醫生招呼溫暖坐下,然後掏出了一張表格和筆,問:“孩子叫什麼名字?”
溫暖愣了下,因為戶口本一直在婆婆趙五珠那裡,原主和她因為孩子起名字的問題意見不合,趙五珠說要給孩子起名顧招娣,要不就顧盼娣,而溫暖則不願意。
招娣,盼娣這種名字,真是一聽就讓人頭疼,孩子長大了也會感到自卑。
在起名這個問題上,溫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步的。
然後,趙五珠便直接把戶口本給藏了起來,孩子就一直沒有上戶口。
溫暖隻好硬著頭皮應道:“還沒起。”
那醫生疑惑地看了孩子一眼,似笑非笑道:“孩子看著也幾個月大了,還沒取?”
不過醫生也是有職業操守的,沒有在名字上過多糾纏,又問了幾個其他的問題。
因為人不多,檢查很快就做完了,孩子還算健康,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吃糖丸則要排隊,因為不是重點的大城市,分發到這邊的糖丸有點少。
溫暖拿了通知書便離開了衛生站。
從衛生站出來,溫暖經過了郵局。
她看了眼裡麵排隊的人,想了想,還是抬起腳步走了進去。
*
G省某部隊。
政委看著對麵的顧青寒,八年過去,他一路看著顧青寒從青澀的新兵蛋子變成了如今氣勢沉穩堅毅,挺拔強健的男人,難得的是,他英俊的麵孔卻依然不減當年。
入伍多年,顧青寒也是部隊中能力最出眾,思維最敏銳的一個。
不然組織也不會破格把他選進北城的空軍基地。
“青寒,北城離咱們這邊那麼遠,以後回家的機會可能比這些年還要少,你要不要考慮讓你媳婦兒和孩子隨軍?”政委想了想,又說:“你現在好歹也是個團級乾部了,房子的問題半點不用擔心,養家糊口更是沒什麼困難。”
顧青寒幾乎是下意識搖了下頭,腦海閃過一張冷漠的臉,拳頭微微攥緊,答道:“不用,留給有需要的戰友吧。”
政委笑了笑:“不著急,反正出發北城之前,你有兩天假期,不如先回家商量下再說,說不定你家媳婦兒舍不得你,要跟你去呢。”
顧青寒眉頭微蹙,麵無表情地抿了下唇,沒說話。
話音剛落,便響起了幾下敲門聲:“顧副團長,有您的電報。”
政委順口問了句:“哪裡的?”
“是顧副團長家裡打來的。”
聞言,顧青寒抬起毫無波瀾的眼眸,“拿進來。”
家裡聯係他的一般都是他母親,不過大多是讓他弟弟幫忙寫信,發電報倒是沒怎麼試過。
難不成家裡出事了?
政委好奇地朝顧青寒手裡的電報看了過去,笑嘻嘻到:“估計是你媳婦兒打來的,指不定這麼久不見,想你了。”
顧青寒接過電報的那一刻,幾乎第一時間就否定了政委的話。
——不可能。
顧青寒抽出信封裡頭的電報,短短三個字寫道:“盼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