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隻好和家裡斷絕關係!”忍足顧慮到母親,原本並不願意如此直白地說出這句話,可是麵對父親的逼迫,他知道根本沒有回旋的餘地。
“侑士,你先冷靜一下,有什麼事明天一家人再慢慢說”,姐姐也急了。
“我看他清醒得很!……很好!……”父親站起身,從茶幾下麵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厚厚一疊文件,扔在茶幾上,“既然你已經作了決定,那就把你該做的事一起做個了結!”
“是什麼?”忍足帶著疑惑和些許不安的預感,拿起桌上的那疊文件,草草翻閱了一遍,無言以對,之前的冷靜和鎮定正在悄悄瓦解。
“把這些文件簽掉,然後等明天律師把手續統統辦好之後,我會讓律師再擬一份斷絕關係的聲明和文件給你簽字”,父親說著,準備回房。
“請等一下!為什麼這些……都會在我的名下?!”忍足手裡拿著的,是有關忍足家的產業注銷文件,東京和大阪兩地的兩大醫院經營所有權及十幾個相關醫療器械產業,還有兩地黃金地段的諸多地產,是忍足家全部的家業,而全部文件的所有者姓名,白紙黑字,赫然寫著“忍足侑士”四個字。
“從你成年那一天開始,這些就已經自動轉入你的名下了,我作為忍足的長子,而你作為忍足家的長孫,這是必然的”,父親的語氣裡並沒有威脅的意思,隻是理所當然地闡述著這個事實,的確,長子長孫繼承家業這是任何一個傳統家庭約定成俗的規矩,“如果你決定了要離開這個家,那就簽字,由你來結束忍足家所有家業。”
“不能……讓謙也……來繼承麼……”忍足的口氣明顯底氣不足,雖然這樣開口問了,但其實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很遺憾,這在我們忍足家不成立”,父親看出了忍足的動搖,說心裡話,作父親的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寄予厚望的兒子就這樣離開呢,“其實當年上戶織香和家裡斷絕關係跟著藤井英奇遠走他鄉,這本沒有什麼,因為雖說上戶織香是上戶家的獨女,但畢竟隻是一介女流之輩,最終都要嫁為人妻,而她家的產業都將作為陪嫁歸屬於她的丈夫,即使是招婿入贅,也是由她的夫婿來掌管家族產業,隻不過當年她的父親上戶名雄身處政界,所以上戶織香的私奔行為才直接影響了她父親在政界的形象,以至於家族的敗落。但是侑士,你是忍足家的長孫,整個忍足家的產業完全的、直接的掌握在你的手裡!但願你能明白這一點,這是我作為父親,對此刻的你,最後的期望。是讓忍足家從此消失還是繼續存在下去,就由你自己決定吧”。
父親說完,在母親的陪同下,回房去了。留給忍足的,是沉甸甸的一疊文件和母親依依不舍的目光。
“侑士,你也先上樓休息去吧”,姐姐說道。看得出,侑士一定已經累了。
“那……我先回去了……”謙也終於開口道。從來沒有像今天晚上這麼緊張過,感覺比看哥的比賽還緊張!
回到房間,忍足躺倒在床上,手一鬆,那一疊文件灑落了一地。
明明躺在柔軟的床墊上,身體卻不住地往下沉。
決定麼?孰輕孰重,突然變得模糊起來,一切都像在真空中飄蕩著,掂不出分量。兩件完全不同性質的事,卻相互衝撞著,必須作出取舍。
可是,真正讓忍足覺得不甘的,不是無法取舍的左右為難,而是不得不妥協的放棄。
“侑士以後還是不要用Calotine了,隻要一段時間不用,過後自然就會淡忘它的香味的。”迷香用意不明的話此刻漸漸清晰起來。
嗬,早就知道我不會回去了麼……忍足反手將手背搭在額頭,聞到不知是自己還是迷香身上殘留著的Calotine的餘香。香味就要散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