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鏈子的這頭是忍足侑士,也許……它就不會斷……白石坐在搶救室外的長凳上,低著頭,望著手裡的項鏈發呆,然後聽見走廊裡匆忙的腳步聲漸漸走進。
“怎麼回事……”低沉的聲音帶著顫抖。
白石慢慢站起來,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這是他所認識的忍足侑士麼……“隻是個意外,漲潮了,一時失足……”
“我問你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忍足抓起白石胸口的襯衫,咆哮著。
“好像是為了回去撿什麼東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掉了,所以回頭去撿”,白石緩緩舉起手中的半截項鏈,垂在忍足麵前,“我想也許你知道,那是什麼樣重要的東西。”
銀白色的鏈子在眼前輕輕搖晃著,忍足伸手將鏈子接過,攏在手心裡。
冰冷,可以想象初冬的海水是怎樣的冰冷,而迷香又是怎樣沉入了冰冷的大海裡。忍足握緊了拳頭,帶著一絲顫抖。然後站到搶救室的門口,死死地盯著那盞亮起的紅燈,等待它的熄滅。
迷香的父母隨後趕到,神情焦急,卻沒有想象中的失控。看見身穿禮服的忍足佇立在搶救室門口,上戶織香在些許驚訝之餘和自己的丈夫對視了幾秒,藤井英奇上前去,輕輕拍了拍忍足的肩膀,“迷香她不會有事的。”
忍足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幾個小時,就連窗外冬日的天空也已經漸漸亮了起來,搶救室的紅燈終於暗下了。
“哪位是藤井迷香小姐的家屬?”醫生看了看那對中年夫婦,程序化地詢問道。
“是我,我是藤井迷香的未婚夫”,忍足說道。
“呃……啊……”醫生愣了一下,有些意外,繼續說道“病患在過低的水溫中溺水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雖然已經進行了搶救,但是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期,具體情況,要看她能不能度過48小時的危險期再作結論,目前先這樣吧。”
“醫生,可以讓我們進去看她麼?”白石見忍足沒有任何反應,上前問道。
“可以,但是不要太多人,也不要太久,病患現在還在危險期中。”
“是。”
“忍足?……”白石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卻仍不見他有任何反應,於是轉向迷香的父母,“是伯父伯母吧,我叫白石藏之介,侑士的朋友,初次見麵,請多關照”,白石有禮貌地鞠躬作簡短的自我介紹。
“你好,初次見麵。”
“不如,二位先進去探望一下藤井小姐吧。”
“好”,迷香的父母看了忍足一眼,明白白石的意思。於是換了醫用服進去稍作探望便出來了,他們知道,此刻,自己女兒的生命已經不再和父母相連了。
“伯父伯母要不要先去找家賓館住下來?二位恐怕要在大阪逗留一段時間了。”
“好吧,那這裡就麻煩你了”,藤井英奇看看一旁無動於衷的忍足,對白石說道。
待到迷香的父母離開,白石上前拍拍忍足的肩膀,“侑士,進去吧,不會有人打擾你們的。”
“是啊,迷香她在等我呢”,忍足深吸一口氣,準備去換衣服。
“嗬,侑士,看來,藤井了解你勝過你了解她。”
“你想說什麼?”
“‘侑士他是不會回來的。’這一點,藤井一開始就知道。”
忍足沉默。
病房裡,呼吸器和心電圖發出有規律的聲響,躺在病床上的迷香安靜地睡著。忍足走到床邊,握起迷香的手,撫摸著食指上的指環,他胸前的指環,他掛在迷香胸前的指環。
“雖然我不知道指環掛在胸前是什麼意思,但我知道戒指戴在食指,代表定情。”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編寫好了劇本,要和我一起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愛情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