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抱著的兩人,情緒漸漸平複下來,忍足感覺到了迷香的身體因為疲軟而有些下沉,於是將她扶回輪椅邊坐下。她畢竟昏迷了一個月,就算健康的人在床上躺這麼久,等到再下地也會對五臟六腑造成很大的負擔。
“醫生的初步檢查怎麼說?”
“噢,隻是輕度的肌肉萎縮,兩個月左右的複健治療就能完全恢複了。”
“是麼,he~~~~~~”忍足長長地鬆了口氣,心裡湧起的感激卻找不到著陸點,突然,想到了那個地方,“迷香,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好,剛才謙也把我從大阪醫院送到學校門口,雖然一路上有些顛簸,但還能支撐得住。”
“是謙也?”忍足原本以為會是白石……他沒有再去醫院麼?
“侑士是不是有一定想要帶我去的地方?”迷香打斷忍足的走神,直截了當地問道。
“嗬,還不是因為你遲到了麼,我離開了一個星期,可你居然離開了一個月”,忍足慢悠悠地說著抱怨的話,望著迷香的眼神卻很柔和……你終於回來了。
迷香故意歪了一下腦袋為自己開脫,“可是,這樣應該不能算是爽約吧?”
“你知道,我不會讓你爽約的”,忍足似笑非笑地仰起頭,閉上眼睛,口吻異常的堅定。
“那麼,我願意補償。”
聽到這句話,忍足重新望著迷香,和她彼此凝視,“好啊,讓我多等的三個星期,用你的一生來償還。”
這一個月的煎熬如今想來似乎更像是一種諷刺,忍足對於待在他身邊的女人所給出的期限向來是一個月,迷香是第一個待在他身邊超過一個月的女人,不,確切地說,是忍足把她留在身邊超過一個月,但正是這個女人,反過來讓他等了足足一個月,為此,他要求她用她的一生來償還他的等待。
忍足推著迷香從畫室出來,走出教學樓,朝校門方向走去。教學樓樓上的跡部剛好就站在走廊窗前,看著兩人離開。跡部拿出手機按下一串號碼,但最終卻沒有按下撥號鍵,而是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裡,心想,自會有人把結局告訴那個人的。
大阪的光之教堂,這是忍足第二次來到這個地方。
“侑士不在的時候,我曾在大阪旅遊觀光指南上看過這個教堂的圖片介紹”,迷香看著眼前的這棟著名建築,說不出的熟悉。
“有沒有想過要和我一起走進這裡?”
“沒有想過。”
“嗬,當時,是不願意去想吧……”
“嗯。”
保留和坦然,一直以來,在迷香和忍足之間,都有著步調一致的默契,如果不說,誰也不會多問,但如果說了,誰也不會否認。
“可你畢竟還是這麼想了。”
迷香抬起頭,眼鏡,今天被留在了畫室裡,陽光下,忍足的眼睛是漂亮的墨藍色。
“因為,我聽到了”,忍足說道。
工作日的教堂空置著,沒有開燈,這樣一來,從光之十字透進來的陽光便將它的影子勾勒得異常鮮明,不過和當初不同的地方在於,那時,忍足站在絕望的暗處,現在,僅僅一個光之十字就足以照亮周圍的一切。
忍足注視著蔓延開來的光芒,伸手在胸前畫了十字,懷著虔誠的心在心裡說道,因為你把她還給了我,所以我很感激。
“Oshitari?”背後傳來一個上了歲數的聲音,完全的歐美口音。
忍足回頭,迎了上去,“嗬,Father. It’s me.”,這間教堂的英籍神父,上次為忍足主持了半場婚禮。
“So, this is……?”神父走過來,攤開手掌指了指忍足身後的迷香。
忍足回過身,將迷香推到神父麵前,“She is my fiancée, Meika Fujii.”
“Ah~~~Meika. Nice to meet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