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梁默讀書的時候成績是很好的,除了繼續讀書,他從沒想過要走其他的路。但是宋玉珍不是這麼想的。那時候,讀大學並不像現在這麼必須,做工才是正途。她的一個朋友在城裡開了一家理發店,生意特彆好,剛好要找新學徒。宋玉珍想,人總得長頭發,理發是個不衰的行業。於是,她很快的決定了梁默未來的路。
她說了讓梁默去學理發的決定後,梁文一如往常的沒發表任何意見。梁默雖說性格上隨了爸爸,一樣溫和寡言,但是到底關係到自己的終身,他還是做出了反對的行為。
他說他喜歡讀書,想讀書,讀了大學以後能掙更多錢。宋玉珍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是也有充足的理由,她認為自己吃的鹽比梁默吃的米都多,看事情的眼光自然是長遠且看到了本質。一切行為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掙錢養活自己。老話說“百無一用是書生”自然是有道理的。
看隔壁那家的哥哥,不是正在讀大學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整天隻知道掉書袋。腦袋天天紮在書裡,見人也不打招呼,真是一點出息都沒,以後怎麼養活自己,還不是讓父母操心。
梁默不認同他媽說的話。但是無論他怎麼和宋玉珍講道理,都被宋玉珍打回。他在無奈的和她吵了幾回,又得不到比較明理的父親的支持後,終於做出了他覺得驚天動地的大事——離家出走!
以他的性格自然是做不出跑到多遠的地方的事兒來。隻是在本城的同學家待了幾天,並且請人給家裡帶了信,以免他們擔心。由此就能看出,這次的革命是軟弱的,不徹底的,也理所當然的失敗了。他所有的堅持最後都化解在宋玉珍的眼淚裡。
那時候,他17歲。順應了命運。
2年後,理發店的老板掙了錢,開了眼界,跟上了時代的潮流。各種染發,燙發的手法和技巧讓人目不暇接。小城的潮流程度跟不上老板的步伐,於是老板決定轉戰大城市。
這兩年梁默也學到了很多。他本來就是很認真的人,即使做這個不是他的本意,但是既然做了,他還是投入百分百的心思進去。他的手法很好,長的乖巧,說話禮貌又有文化,性子又好,很討人喜歡。
老板很想帶著他一起出去發展,但是他實在不愛那些花裡胡哨的時尚。而且他已然接受了這樣的命運,也就不再期盼看見外麵的世界,甚至害怕接觸,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完全離開了那個精彩的世界。
最後,他用自己兩年來攢的錢加上父母支持的一部分錢,用比較便宜的價格盤下了這個理發店。他們一家人也從老區搬到離理發店較近的市中心這裡。
小城裡理發店越來越多,也不再叫理發店,而改成美發店。梁默的店還是掛著“理發店”的簡單招牌,做著一些老派的生意。城裡性子保守的老人還是居多,他的名聲很好,生意也很好。
小城很小,基本上全城人都知道這個店的小師傅長的好,人好,又能掙錢。現在難得有這麼穩重的小年輕了。說媒的人也就一波接著一波。來理發的都是熟客,對他了解,他的這小理發店也就成了說媒的重地。常常有爺爺奶奶伯伯嬸嬸的帶著自家的或某某親戚家的小姑娘來剪頭發,明顯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覺得自己還年輕,並沒有這方麵的想法。隻是笑著幫小姑娘們剪個清爽乾淨的發型,不說話。
宋玉珍倒是很上心。梁默已經快20了,她估算著自家孩子也該談個對象了,處個一兩年,了解了姑娘的為人,也就到了婚齡,剛好結婚生孩子。
她既這麼想了,也就做出了實際的行動。整天就是在理發店呆著,細細的研究那些女孩。時間長了,還真讓她看中了那麼個人!
這個小姑娘既不是跟著爺爺奶奶來的,也不是跟著伯伯嬸嬸的來的。每次,她都是自己來。也不剪頭發,大方的坐在那裡和店裡的客人聊天,自然的就像她是那兒的主人一樣。宋玉珍很喜歡她這大方不彆扭的性子,覺得像自己。她既有了這個心思,自然是要打聽一下的。原來,這姑娘叫楊娟。
那時的宋玉珍絕對想不到她欣賞的性格會變成他們家庭悲劇的源頭。到現在,宋玉珍都無法接受她這不省油的燈居然鎮壓不了這個年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