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一直都說我是他的小公主,一想到爸爸,我又懷疑:“可是爸爸不要莫兒了……”我又傷心起來,眼淚不停地掉在衣服上,消失不見。
頭頂傳來一聲歎息,司維蹲下來,看著我的眼睛:“莫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在自己無能無力的時候,我們隻有去接受它。”
“莫兒不懂!”我也不想懂,我隻要爸爸回來。
“堅強些!我的公主!強者無懼!”他鼓勵我。
小木屋裡有食物和水,布置簡陋卻很溫馨。自從那天開始我便經常來這有時候陪著司維劃船到湖心釣魚,有時候有時候他看我不懂的書,我看他帶來的漫畫,有時候有時候教我念詩經“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司維釣了魚小的放了,大的就烤來吃。
“維哥哥……好了沒啊?”我催促他,“人家好餓!”
“再等一分鐘小饞貓!”司維笑我,誰叫他烤得那麼好吃。司維把烤好的魚遞給我還不忘提醒:“小心魚刺,慢點吃!”
“嗯!”雖然很饞,但若是被魚刺卡到,又要給維哥哥惹麻煩。
晚上一起躺在小木船上看星星,那夜真是靜謐而美麗。
“維哥哥那是什麼星座?”
順著我手指的方向:“那是獅子座,莫兒的星座。”
“那維哥哥是什麼星座?”
“那個,有點像W的形狀,巨蟹座。”
那晚上送我回去的時候司維用項鏈串起木屋的鑰匙幫我戴好。鏈子是細細的白金,鑰匙是銅做的,像舊金的顏色。我細細地摩挲:“很漂亮啊!”
“莫兒也是小木屋的主人了!”
“這是莫兒收到的第一份財寶,莫兒一定好好收著。謝謝維哥哥!”
司維寵溺地摸摸我的頭,牽著我的小手送我回家。
我以為爸爸便是我世界裡僅有的變故,可是接踵而來的變化讓我再也無暇顧及其他。我和媽媽搬離了彆墅,另外買了一個公寓。雖然房間很小可是我卻覺得更溫暖,不像以前的彆墅空曠又孤單。媽媽辭去了傭人和司機,每天為我做飯,接我上學放學。我得到了更多的母愛,仿佛是要彌補我失去父親的遺憾。
以前溫柔文靜的母親剪掉了那一頭長而亮的發,笑得俏麗乾練,開始為撫養我而奔波。後來我才知道,父親公司破產,留下了一個什麼樣的爛攤子。
可是在學校,我再是他們的公主,常常被那些以前討好我的人欺負,我不為所動,維哥哥說,管不住彆人的嘴可以管住自己的心。可是聽見他們說“沒爸的孩子”“被拋棄的臭丫頭”那樣的辱罵讓我很傷心。那些都不是我的錯啊!有時候氣不過,便和他們打起來,常常掛著傷躲到廁所裡清理了才回家。不想讓媽媽看到傷心,因為媽媽生活開始平靜我不想打碎它。可是最後還是被請家長,媽媽知道我在學校的時候並沒有要向同學道歉,隻是很果斷地為我辦理了轉學,轉到一所比較普通離家也近的學校。
在那裡我開始變得內斂,沒人知道我的背景和經曆,很安全,可是我不想再交朋友,隻是努力隱去自己的光芒,做一個樸素平凡與世無爭的莫一雅。
暑假的時候媽媽帶著我去了日本的外婆家,我聽不懂媽媽和她在講什麼,隻是兩個人情緒都激動,推開門,迎上的是媽媽隱忍的眼淚,和老太婆複雜的眼光。那是外婆嗎?剛剛還微笑歡迎我和媽媽,為什麼現在又這樣?為什麼看我的眼裡有厭惡?
夜裡的東京很冷,這個地方的人讓我覺得更冷,他們看我和媽媽的眼神都是冷的。一直睡不著,聽到外麵有細細的腳步聲,心裡充滿了戒備,忽又埋怨起自己渺小的力量,即使有什麼危險又做得了什麼,幫不了媽媽反而成為她的累贅。那腳步聲後來停在了門外,好一陣沉默之後有一陣自言自語才離開。後來學了日語才明白那些話是什麼意思。隻是老太婆既然後悔為什麼又要那麼做。想到這麼多年來媽媽有家不能呢個回的苦就不能原諒她,無論因為什麼。
“維哥哥,莫兒想你!”
“莫兒,乖一點,我回來就去看你好不好?”
“維哥哥,莫兒討厭那裡,媽媽被老太婆欺負,他們也欺負我!”我對著電話那頭的司維哭訴。
“那以後彆去了!莫莫要堅強!”他輕聲安慰。
我答應著,心裡卻覺得好無力,我討厭軟弱的自己,我想改變,想變強大,保護想保護的人。
一晃就是兩年,我逼著自己長大,變強,也想站在與司維對等的高度,仰望他讓我覺得離他很遙遠。這讓我覺得恐慌,因為我不想拉大我們之間的距離,如果不能趕上他的腳步與他並肩,那麼永遠都隻能看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