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沉是覺得這門禁不太合理,不過這門禁從未束縛住他,早在做弟子時他便敢徹夜不歸,更彆談現如今他成了邵陽仙山第一人,更是無人敢說他什麼。
死寂的院中,係統的聲音格外突兀:“你半夜來這蹲守乾什麼?”
溫玉沉鬼鬼祟祟躲在樹後正欲答話,就見眼前一抹身影佝僂著腰,左顧右盼,最終摸黑進了間客房。
在那人進去後,溫玉沉手中折扇一橫,指著那人所過之處:“等他——”
“你認識他?”係統並沒在劇本裡看見還有這麼一幕,“不對啊…原劇情裡沒提過你認識什麼需要深夜私會的人啊。”
“本來不認識,但現在認識了。”
係統:“?”
那人走後,溫玉沉毫不避諱地徑直走向客房,原著所寫華清棠與男主沐少卿的衝突便是從這開始。
原著中有人想要入仙山便想著些旁門左道,見沐少卿與華清棠在測靈根時一同出彩心生妒忌,便偷來靈器借機汙蔑二人,想讓他二人一同被趕出仙山。
但沐少卿身為男主自然機敏,連夜歸還了靈器,等到那人告狀時隻搜到華清棠一個人枕下藏著靈器。
而於華清棠而言,陷害自己從中獲利最大的人便是沐少卿,故而他覺得是沐少卿為了成為首席弟子刻意栽贓陷害自己。
同為天之驕子的沐少卿自然不願在他的咄咄逼問下露了怯,於是也從未解釋過此事並非自己所為,兩人就這麼荒唐的結下了梁子,直到今生也未曾解開此結。
溫玉沉略帶懷疑的朝係統問道:“他真是天生仙骨滿級靈根?若是如此怎會連人進來了都察覺不到?”
話音未落,他一腳踏入臥房便迎麵與華清棠撞上了。
溫玉沉:“……”
得,說個壞話還讓人家撞了個正著。
兩人四目相對,華清棠烏黑的眸子映射出點點微光,在看到他的一瞬睫毛微顫,愣了刹那,又迅速移開視線。
華清棠退後半步,規規矩矩的拱手行禮:“弟子見過仙尊。”
瞧不清溫玉沉什麼神色,隻聽他在心中默道:“他也重生了?”
係統道:“除了你,書中所有並非一筆帶過的角色都重生了。”
手中折扇輕緩的敲打在虎口之上,“噠噠”的響聲在深夜裡聽的格外明了,片刻,華清棠肩上一沉,折扇不輕不重的落了上去。
華清棠一怔,抬眸看向神色如常的溫玉沉,見他薄唇微動,折扇指向院門外,無聲開口道:“出來。”
夜色深重,華清棠沒看清他究竟說了些什麼,但憑借師徒多年積攢下來的默契也隱約猜測出溫玉沉是要他出去。
他回頭睨了一眼熟睡的同門、不,暫時還不是同門,收回視線後便將上輩子差點害他被逼退仙山的上等靈器軟玉藏匿於袖間。
溫玉沉倒是沒戳破他的小把戲,由著他當著自己的麵施障眼法,瞧著他班門弄斧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
他竟覺得這種低階術法自己會看不透?
出了臥房,折扇的敲打聲再次響起,溫玉沉神情戲謔的打量著他,硬是把華清棠盯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一般溫玉沉這副模樣都是要發火或是打算報複某個倒黴蛋的前兆。
係統打破了這陣詭異的氣氛,它不能理解溫玉沉現在的所作所為跟拯救劇情有什麼關係:“你嚇他乾什麼?”
指尖忽然落到華清棠的肩上,隻見他身子一僵,頭埋得更低了,溫玉沉倒也不惱,輕拍了拍他的肩便收回了手,朝他淡淡道:“落了灰了。”
係統覺得他莫名其妙:“你半夜過來就隻是為了嚇唬他?”
溫玉沉沒應係統的話,反而繼續對華清棠發問:“滿級靈根?”
華清棠不自覺壓低聲音,道:“嗯。”
“想探探自己有沒有仙骨嗎?”溫玉沉目光一斂,總算是露出了真實目的。
他從來不會全信於任何人,包括這個自稱為係統能夠掌管全局的人,隻有親自探過,他才肯信。
畢竟誰也不知道這係統到底是不是彆人鑽研出的新法術,放到他身上來報複他的——雖然他嘴上說著自己沒有仇家,但得罪的人卻是一個不少,就連他那幾位掌門師兄弟都被他得罪了個遍,更何況彆人?
退一步來講,就算這係統不是彆人放來報複他的,誰又能知道它是不是什麼妖孽,想要刻意騙取他的信任以此達到某種目的也未可知。
到那時候他可不就成了被人口誅筆伐、助紂為虐的惡人了,保不齊真要被萬人合力誅殺。
這個坑,溫玉沉可不跳。
怕華清棠不應,他又道:“若天生仙骨修煉成仙也未嘗不可。”
華清棠有些詫異,上輩子他沒在還未拜師時便遇到溫玉沉,更沒有被溫玉沉大半夜叫出來測仙骨:“那便有勞仙尊了。”
華清棠十分乖順,這使得溫玉沉難得起了一絲愧疚。
但這一絲愧疚也阻擋不住他想探查這係統是不是邪門歪道的決心。
腦內聲音明明毫無波瀾,但溫玉沉卻感覺它是在質問自己:“你懷疑我騙你?”
溫玉沉的瞳仁中映出少年一雙墨色眸子目光微動。
一束微光形成環狀,套住了少年的腕骨,光圈逐漸收縮,直到沒入他的骨肉之中。
溫玉沉理所應當地反問係統:“我不該懷疑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