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棠鳳淩厲的目裡透出一股茫然:“…啊?”
溫玉沉又斬釘截鐵的朝他重複了一遍:“你彆想。”
華清棠被他的回答說的有點發蒙,但仍舊點了點頭:“哦。”
空氣一陣沉寂,溫玉沉也不知如何將這話題進行下去。
本來培養師徒情誼算不得什麼難事,但溫玉沉萬萬沒想到這事放到自己身上就難如登天,他像極了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去自討苦吃的倔強之人。
現如今唯一能安慰溫玉沉的話便是那句“日久生情”,雖然這詞本是給有情人用的,但溫玉沉覺得這詞放在師徒情誼上也應當是受用的。
在華清棠全然不知的情況下,溫玉沉已經認真思量了半天培養師徒情誼的方案,雖然這方案看起來不太管用就是了。
華清棠不明所以的看著溫玉沉唉聲歎氣,隻當是他想起了什麼難辦的事,有些猶豫要不要開導開導他。
最終華清棠還是決定安撫他一下,故而十分貼心的將茶水續滿,推了過去:“師尊喝些茶,會好些。”
溫玉沉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決定暫且不想那些有的沒的,先做些有用的,譬如將華清棠經脈疏通開。
“今日還不算晚。”溫玉沉循序漸進道,“為師正好幫你通經脈。”
溫玉沉行動十分決絕,完全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以溫玉沉為中心,四周逐漸虛化。
靈相體。
是一些靈力高深的人用靈力隔絕出的一處空間,空間內可容納不少人,同時在空間內被人所襲擊時會提前感知,也就相當於靈相體與施法人五感相通。
這也就是為何他上輩子受了重傷還需要人圍剿才能被徹底殺死。
華清棠有些詫異溫玉沉會帶自己進入他的靈相體,不過轉念一想,許是師尊心情好,便連帶著他也沾了光。
有了這個前提後,溫玉沉所有“寬宏大量”的舉動都有了合理的解釋,畢竟他從來都是隨心而為,上一世因為他心情好便隨手賞了值夜弟子不少靈器,有些靈器就連華清棠這個親傳弟子都沒見到。
“想什麼呢?”溫玉沉的聲音將他從回憶中拉回。
華清棠有點熟練的信口胡謅道:“…想家。”
溫玉沉:“……”
提問,剛收的徒弟還沒這我這住幾天就想家怎麼辦。
溫玉沉對他無可奈何,隻得彎下腰給自己倒了杯茶順順氣。
而後他有些慶幸自己隻收了一個徒弟,他要是收兩個徒弟,這兩個徒弟又恰好都這麼想家,他應該會煩死——雖然他現在也煩的不輕。
但他還是為了自己那虛無縹緲的“師徒情誼”努力讓自己看的和善些,朝華清棠輕聲道:“你家在何處?”
華清棠烏黑的雙眸亮了亮,回道:“寧城。”
…師尊是要允他歸家麼?
他的確很久沒見到父母了,他重生時便已經到了邵陽,沒來得及再見父母,說實話,華清棠是想見父母的。
寧城離邵陽雖然有些遠,但對溫玉沉而言無所謂,反正他靈力充沛,大不了就走一半溫玉沉再施法過去。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用術法麼。
則是因為溫玉沉怕他用了一回之後華清棠次次想歸家都要來煩他,為了避免造成這樣的結局,他決定裝成這術法很難不到萬不得已便不能用的假象。
以華清棠的性子若知曉了此事難辦,大概率就不會來麻煩他了,即便華清棠沒想那麼多,又來尋他了,他也有理由拒絕華清棠。
“去可以,但你先把經脈打通。”溫玉沉剛說完華清棠就立馬應了下來。
不難看出華清棠是真想家了。
溫玉沉眸中情緒翻湧,不知為何竟然莫名的想起來那叫自己爹的小鬼,他覺得自己是失心瘋了,那等噩夢竟也能讓他所留戀。
另一邊的華清棠靜下了心,不過不知為何一直無法突破,他似是有些急了,額角冒出細微的汗珠,闔著的雙眸不由自主的緊緊蹙在一起。
指尖撫平緊蹙的眉心,迎上華清棠那雙深邃鳳目,溫玉沉語氣平淡,像是做了一件極為尋常的事。
“皺眉容易變老,彆皺眉了。”
他說的煞有其事:“就像你徐佞師叔一樣,人老且醜。”
徐佞其實不醜,長得是一張極為周正的臉,因此彆人總對他畢恭畢敬,不敢多說什麼廢話,當然溫玉沉除外,不是廢話他便不跟徐佞說了——
不過主要原因還是溫玉沉閒得慌,所以動不動就找同門茬兒,今天罵了誰,明天又拔了誰家種的菜,全憑他當天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