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一些日常的醫護工作外,還有病床上換下的大量床單、被褥等清洗工作也不可避免地成了我們這幾個壯丁的份內之事。吃過午飯後,大家迅速到後院將那些收集成堆的白布進行分類洗滌消毒,然後七手八腳掛滿所有架子。
好不容易將這些全部晾曬完畢,我直起身,正打算往外走,這一回頭,差點嚇一跳。隻見一個當地的大約八九歲的黑小孩正站我身後,一動不動地仰望著我。
平息了口氣後,我蹲下來也看著他:“嗨!有什麼可以幫你嗎?”
那孩子突然拉著我的胳膊就想往外走,嘴裡劈裡啪啦不知說著什麼,我一下子暈了。當地的官方語言是法語,雖然我的二外學得也是法語,可我的水平,咳!那個不提了……更何況又是如此重的口音,我是真的一句都沒聽懂。
我倆比手畫腳了半天,還是雞同鴨講,不得要領。就在我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時,正好看見尼古拉抱著一大堆箱子出來,於是拽了他,就往這邊來。我指著那孩子跟他說:“你幫我問問他,我聽不懂他說什麼啊!”
“OK,多錢,你彆急。”於是他低頭跟那黑小孩兩人嘰裡咕嚕講了半天,原來這孩子的祖母病了,但無法來救濟站醫治,那小孩誤以為我是醫生,所以就想拉我去他家給他祖母看病。
事情就是這樣。於是我和尼古拉找來老貝商量一通,我們三人決定去那個黑小孩的家裡瞧瞧。臨出發前,老貝不知從哪裡弄來一輛殘缺不全的生活車,汽油箱沒了蓋子,用舊報紙搓成團塞住,看上去危險隱患極大。如此,我們還是硬著頭皮坐了上去。
於是,我們一行四人出發了。
炎熱的氣候,乾涸的土地,路上的排水管道早已斷流,各種汙垢存積在渠道裡,在高溫下發酵,氣味刺鼻,蒼蠅泛濫,一路上,不時看到跪在路邊向天祈禱的村民,傍晚的夕陽仍舊蒸烤著大地,天空在黃沙的映襯下藍的有些不真實。
行車大約半個小時,我們終於到了目的地。四處望去,是一片黃黃的土坯房子。我們跟著希馬來到其中的一間黃土小屋,屋內寥寥無幾的幾件家私破爛不堪,桌椅板凳感覺像是一坐就垮,希馬的祖母就躺在用木條拚湊起來的簡易床上,發抖著蜷縮在角落裡。
事不宜遲,乘老貝上前聽診的光景,我從車上取了水和粟米,交給了一旁的希馬。旁邊有三三兩兩小孩聚過來,在小屋前跳來竄去,並嬉嬉地衝我叫到:
Toubab,cadeau! (白人,禮物!)
Toubab,le bic! (白人,筆!)
Toubab,ça va, bonbons? (白人,你好嗎?糖果果!)
儘管我有著一副亞洲人的麵孔,但在他們眼裡隻有黑白之分。他們這樣笑嬉嬉地喊著,自然,熱情,沒有絲毫的挑釁,或者說在用他們特有的方式向人乞討,我的心裡不禁有些酸楚,連忙又從車上將食物分發給大家。
過了會兒,老貝和尼古拉出來了,我忙迎上去:“病情怎麼樣了?能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