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個小盹兒剛剛醒來的小四表示壓力很大。
第一,他負責全程看護的蘇森林同誌不見了。
第二,他負責全程看護的蘇森林同誌回來了。
第三,他負責全程看護的蘇森林同誌被押解著回來了。
不算太寬敞的包廂裡,一下子進來一乾列車員以及兩名不明人士,似乎連氧氣都快不夠用了——當然按如今的科技水平這是不可能的。
小四擦了擦瀑布汗,怯生生地問:“這是……怎麼回事兒?”
蘇森林做了個怪臉。一旁製住他兩隻手的肖庚般不快地代答:“他戴了吸音器,開不了口了。你要問他乾了些什麼?哼……”
小四見他那人家欠他五百萬的表情,也不敢再問下去,隻好賠笑道:“對不起對不起!這孩子不懂事兒,無論他做了什麼,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了他吧,他下次……”一定會再犯的……
肖庚般說:“不行,得找個什麼東西捆住他,不然他還會給我們惹麻煩!”
蘇森林一聽,掙紮著扭動起來,表示他的抗議。
肖庚般沉思下又說:“不,我錯了。就他這個德行,恐怕什麼都捆不住他!社會公害啊!必須得找個人看著他。”隨後瞄了眼炮灰小四同誌,痛心疾首地搖搖頭。
又回頭掃過內牛滿麵的眾列車員,悲壯欲絕地搖搖頭。
最後深情凝望舒月月大神,不加思索地搖搖頭。
“所以我的決定是——把他扔下去!”
正當小四打算求情阻止,正當蘇森林為不用回母校而無聲地歡呼雀躍,正當眾列車員準備撒花,舒月月大神淡定地在小四對麵的沙發坐下,說:“不行,我看著吧。”
於是,跌凳的跌凳,撞牆的撞牆,掉下巴的掉下巴了。
“舒小姐!你怎麼……”
舒月月仰視蘇森林那張天生就適合當喜劇演員的臉。記得第一次好像是在候車大廳見到他,他被一臉呆呆的樣子被警察帶走,好一場鬨劇。沒錯,她輕易地就看穿,他的人生是,也將會是一場鬨劇。懶惰,漫無目的,得過且過的一生,也隻有身在其中才能體會到其中卑微的樂趣,等鬨劇落幕,便不再有人談起,不再有人記得,身似塵埃,毫無意義。
他身上,大概有她嫌棄的一切。
不理解,不理解,關於這個人的一切,她都不理解。就像那個補集的比喻,就算有重合的端點,也沒有相交的區間。儘管她精通人類心理學動物心理學機械心理學,卻仍然猜不透,他眼中人生的意義。
大概是科研人員獨有的近乎偏執的好奇心,讓她禁不住誘惑,想去觸碰他這個大挑戰吧。
舒月月難得一見地笑了:“也許,是因為我們有緣分?”
蘇森林才知道,這個孤獨的女人,並不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