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的酒很柔,味道也淡,但喝著喝著就有些上頭。高駿野淺笑一聲,怪不得叫“染醉”,還真是來對了。
想醉可心口又彆著一口氣,蘇皚羽那小子算什麼?沒良心又花心。高俊峰心裡一頓,花心這個詞好像不太妥當。可是他明明就和肖揚眉來眼去,還是在他的比賽上!
腿微微一動,高駿野嘶地吸了口涼氣,低頭掠了一眼,膝蓋上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涓涓冒出,慢慢蜿蜒了整個小腿。
酒保一看,微皺了下眉頭:“先生,您的傷口流血了,要不要我幫您處理一下?”
高駿野有些愣,直到酒保叫了好幾聲才醒過神來:“不用!”反正,他現在就算進醫院了,那沒良心的臭小子也不會在乎。
他為什麼突然對自己這樣絕情呢?當初兩個人要好的時候,他打球腿也受傷過,那個時候的他心疼地都要掉眼淚了,每天像隻麻雀一樣圍著他嘰嘰喳喳,關心他、叮囑他,甚至給他打洗腳水,簡直讓他哭笑不得······
心裡頓時混亂極了,“不用調酒了,直接給我拿一瓶最烈的,這酒一點兒味道也沒有。”
酒保緊抿著唇拿過一瓶威士忌,“先生,60度的可以嗎?”
高駿野接過來,轉著酒瓶看了看,心裡又很沒出息地想:如果現在受傷又喝醉了,他知道了會來看他嗎?
“60度?搞笑,我說了要最烈的酒。換!”說著,他把酒遞過去,半道卻被一隻手抓住了:“換你個大頭鬼。才幾杯就醉了?還最烈的酒呢,怎麼不喝死你?裝逼犯。”
高駿野抬頭,眼睛卻是一亮:“你怎麼來了?”
蘇皚羽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把酒遞給酒保:“我怕我不來,你被人拖回宿舍,我們跟著一起社死。”
高駿野唇角一勾:“那倒不至於,70度的白酒我也不在話下。”
蘇皚羽嘁了一聲:“不裝逼能死嘛?”
高駿野低頭苦笑了一聲:“死不了,但你能過來嘛?”
“什麼?”
高駿野瞬間恢複了清冷的神色:“沒什麼。”
蘇皚羽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對著酒保說道:“你們這有醫藥箱嘛?”
酒保點點頭,彎腰在櫃台下找了起來:“這個還真有,有時候客人喝醉磕到碰到了,我們都會幫忙簡單處理一下。”說著,酒保就把一個醫藥箱放到了櫃台上。
蘇皚羽打開一看,裡麵的藥品和工具還挺齊全的。他拿出一瓶碘伏沾在棉棒上,然後抬眼掠了高駿野下:“忍著點兒。”
男人輕蔑地笑了聲:“老子會怕······”話沒說完,他就嘶地吸了口涼氣,低頭一看,蘇皚羽正壞笑著看他。
“會怕什麼?”
高駿野臉一黑,抱著胳膊不再搭理他。蘇皚羽下手輕了些,為了方便,手搭在了他的膝蓋上,溫熱的觸感傳來,夾雜些許疼痛,漸漸讓高駿野上了頭,他視線慢慢放低,看著蘇皚羽濃密柔軟的頭發,以及偶爾會露出的白皙額頭和圓潤小巧的鼻尖兒。
高駿野喉結猛地滾動了下,他忙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可蘇皚羽又抓住了他的小腿肚子,輕柔地說了句:“把腿伸開。”
高駿野渾身僵硬,頓了半天沒動,蘇皚羽抬頭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老實點兒嗎?我覺得肖揚哥說得沒錯,你這個人啊就是死犟死犟的。”
高駿野臉色一黑:“你說什麼?”
蘇皚羽輕哼了一聲:“沒什麼,趕快把腿伸開。”
高駿野舌尖兒頂著腮滾了好幾圈兒,最終沒壓住火氣,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這個時候,蘇皚羽手裡的棉簽正好掛住了一塊死皮,這麼一用力,立刻扯下了一大塊,血流得更多了。
蘇皚羽有些輕微的暈血,他啊呀了一聲,捂著眼睛蹲在了地上。悶了一會兒,蘇皚羽抬頭瞪了高駿野一眼:“你有病啊?”
高駿野麵色冰冷,俯視著他,咬著牙說道:“對,有病,所以滾遠點兒。”
蘇皚羽一聽,立刻從地上蹦起來,指著他吼道:“你以為我願意給你弄啊。”說完,他猛地轉過身,氣呼呼地走了。
高駿野看著蘇皚羽越來越遠的背影,胸口劇烈起伏著,最終,他狠狠一咬唇,拿起酒杯一口悶了。
蘇皚羽還沒坐穩,陳園清就伸手戳了戳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