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從羽被擋住了吃餃子的路，看著老媽那張“茲事體大”卻欲言又止的臉，眉頭微蹙道：

“哎呦媽，有啥話就直說嘛，你啥時候也變得這麼磨唧了？”

林媽媽這才下定決心，將剛才沒問出口的後半句話說了出來：

“你的……小雞雞沒凍壞吧？”

林從羽猛得臊了個大紅臉，完全沒有領會到老媽問話的重點，壓著嗓音反駁道：

“媽！你對你兒子是有多麼沒信心啊？我十八了！不是八歲！我早長大了好不好？”

林媽媽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噗哧”地笑了起來，一邊往臥室走，一邊掩著嘴搖頭感慨道:

“哎呦喂，原來我的傻兒崽真的長大了啊！”

林從羽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簡直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他心懷忐忑地吃著餃子，還好老媽沒有再殺個回馬槍，傻兒崽總算鬆了一口氣。心中暗想：下午一定要趕在老媽前麵出門。

終於填飽了肚子，林從羽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定好鬨鈴，便爭分奪秒地將自己卷進溫暖的被窩裡打起盹兒來。

他正夢見自己在一場考試當中大顯神通吊打魏圖南，突然被一陣手機的震動吵醒過來。

還有些迷糊的林從羽接通電話，曾八/九急切的聲音就從聽筒裡傳了過來：

“大羽，你早點出門啊！下午第一節是化學課，要進行實驗測試！”

“什麼？化學實驗測試？”

簡直是晴天一道霹靂！簡直是離離原上譜！今天果然不是什麼好日子。

林從羽猛得一個激靈，完全被嚇清醒了。他一個鯉魚打挺從被窩裡跳出來，衝著電話就是一通咆哮：

“臥槽！下午要化學實驗測試你他媽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我我……你你你……誰讓你突然回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啊？我這不也是太太太……太激動了嘛，就給忘了啊。再說每個學期快期末的時候都有實驗測試，一中這麼優秀的光榮傳統，你自己不知道嗎？還需要我說？”

電話裡的聲音又氣又急又磕巴，還帶著幾分嬌氣的哀怨。林從羽用不著親眼看見，都能想像得出此刻的曾八/九炸著毛的委屈模樣。他突然覺得自己衝著曾□□發火真是有失公允。

他連續猛吸了好幾大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放緩語氣對曾□□說：

“不是，八/九，我也不是怨你啊，就是……這個……啊——為什麼偏偏是今天啊？啊啊啊啊啊——”

林從羽簡直要抓狂了，一頭栽回床上就開始扭曲打滾兒。

這下好了，自己已經將近三個月沒上化學課了，偏偏趕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回來，先是做俯臥撐被虐，然後化學實驗測試再來個吊打，魏圖南這個處處要跟他爭個高低的家夥怕是要爽翻天了吧？

“我能不能不去上實驗課啊？”林從羽一聲長嘯。

“大概可能不太行……大羽，雖然但是哈，咱課還是要上的啊！反正就是實驗基本操作測試，而且成績也不入檔。你當年化學可是無人能及你怕啥？而且實驗題目是隨機抽取的，說不定你就運氣好，抽到的是你學過的呢？”

“你也知道那都是當年的事情啊？”

林從羽歎了口氣。曾八/九哪裡能懂得林從羽那些海底針一般的小心思？

“那萬一正好抽到的是我這幾個月缺課的呢？”

電話那頭登時沒了聲音。

掛了電話，林從羽琢磨著，左右是一死，那也得死在戰場上。要是抽到他缺了課的題目，魏圖南就算贏了他，也是勝之不武，有什麼好光榮的？但臨陣退縮不戰而敗，這就顯得太孬種了。

他自我寬慰著穿好衣服就出了臥室門，結果一抬眼，就看到了老媽那張關切的臉。真是越想躲就越是躲不掉，這運氣，真是壞到空前絕後了。

“兒崽……”

“媽我走啦！”

長大了的林從羽根本沒有留給林媽媽說完話的機會，一閃身從老媽旁邊躥過去就頭也不回地出門了,隻留下無奈的林媽媽搖著頭自說自話：

“外頭那麼冷，也不知道穿厚點兒……”。

天已經完全放晴了。馬路上的積雪經過碾壓微微消融之後，又結了凍，已經變得堅硬起來。路上時不時能看到清掃積雪的機械車和義務勞動的人們，這樣原本就交通不暢的路上看上去更加熱鬨了。

林從羽一路絲滑地趕到學校，大家似乎都已經準備得相當充分，就等著胡徹組織好隊伍之後，雄赳赳氣昂昂地上考場了。

實驗室裡站著好多位化學老師。為著這化學實驗測試，化學教研組都快要傾巢出動了。

大家安靜地魚貫而入，按照早上公布的座位號找自己的座位，隻有林從羽一臉懵逼，不知道自己該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