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呢。
何桂華的家人倒承這份情,但何桂華沒多久就舍不得出租金。
一開始租金能拖就拖,後麵乾脆往少的給,也不管大伯一家樂不樂意,撒潑打滾就鬨起來。
過不久大伯在這邊分配的屋子被廠子裡收回,這其中何桂華也參與了,想著現在屋子歸她兒子占了,廠子就算重新分配那也得分給自己兒子。
誰能想到惦記屋子的人特彆多,有些人根本不是她靠撒潑就能製住的。
也是那時候,她在大雜院吊著兩個老頭子的事被暴出來,這年代作風問題抓得嚴,光解釋這兩個老頭的事就足夠她絞儘腦汁,哪裡還顧得上屋子分配的事。
葉芮不過就是讓這件事更早發生而已。
這種捅破人家小秘密的事還挺有意思,看著何桂華跳腳真的太好玩了。
說起來,這種彆人家的小秘密她還知道不少。
以後誰要惹到她麵前,她就直接捅穿一個,看誰還敢在她麵前討人嫌。
大院的樂子是越來越熱鬨。
不管是趙大爺還是劉大爺,他們老伴雖然早就不在但也都是有兒有女,聽到何桂華居然從自家扒拉東西,這哪裡還能忍?當下就吵鬨起來。
鬨了有大半個小時,最後還是街道處的人來調解。
而這個時候,葉芮早就進了屋子,開始清點著這次出門的收獲。
除了在雜貨鋪那裡買到的糧食,她還順路去了農貿市場買了些雞蛋和豬肉。
錢大把大把的往外花。
但葉芮也沒覺得心疼,掙錢了不花對不起她重來的一生。
上輩子實在是太苦了,這輩子怎麼暢快怎麼來。
“大伯娘你就彆在外麵接活了,明天我得開始做燴飯的生意,想來有不少活得忙,你就留在家幫幫我吧。”葉芮說著,將事先準備好的十張大團結擱在桌麵,“這筆錢我已經記好賬,以後就從大伯娘的工錢裡月月扣,你們也不必有負擔。”
其實這筆錢就算讓她來承擔,她也應該。
如果不是大伯一家,她不說能不能平安長大成人,就算□□活下來了,現在也是文盲一個。
真算起來,她欠大伯一家的何止一百塊錢。
但她同樣知道,如果她就這麼給,大伯一家心裡肯定會有負擔,手裡拿著錢也不好受。
那就親兄弟明算賬吧。
一個人做餐飲生意會累死人,遲早得找人幫把手,而她最信任的人除了大伯一家沒其他人,自然得帶著他們一塊賺錢了。
十張大團結擱在桌麵,一直沒人伸手去動。
葉學名第一個動了,他什麼都沒說,而是起身去翻櫃子拿出紙幣,刷刷寫了幾行字,“欠條你拿好,錢當我借你的,我怕是沒法很快還上,但隻要我還在,這錢我一定會還。”
一張欠條就這麼擱在大團結的邊上。
葉芮笑了笑,很坦然的伸手就拿,“行啊,我等著呢。”
葉學名這時也動了,伸手將桌麵的錢拿在手裡。
餘蘭枝憋著淚,她長長籲了一聲,這心裡總算沒那麼慌了。
平日裡她沒說,但心裡卻一直掛著。
大全的手這會都爛臭了,鎮上的醫生交代了再交代,一定讓儘快去做手術,但拿不出錢他們哪裡動得了身?
除了心裡自我安慰,什麼都做不了,隻會一日比一日恐慌。
現在,倒是安心了不少。
她拍了拍腿站起來,“那我去烙幾個餅吧,正好明天給你們帶到路上吃。”
……
同時間,在另外一座大雜院裡,馬剛特小心的將自己領回來的工服曬在杆子上,曬好左右看了看,巴不得有人注意到。
“剛子,你從哪裡弄來的衣服啊?”
“這不是工服嗎?你小子不會找到工作了吧?”
大院就這麼大,馬剛又是故意挑著人多的時候,要不然這太陽都要下山了,他還曬什麼衣服?
就是想在人前顯擺顯擺唄。
見有人來遞話,他立馬挺起胸脯道:“對啊,我明天就得上工了,以後我就沒那麼多時間出門玩,遛街那種事就彆叫我了。”
這話聽得邊上沒工作的人牙酸。
不過還是特彆好奇,“你怎麼找到單位的?有什麼路子彆忘了兄弟,怎麼說咱們也是在一個大院長大呢。”
“你找的什麼廠子?工資多少?”
“這是廢棄廠的工服吧?看著和葉芮的工服一個樣。”
周湛芳正在共用灶房燒水,聽到這話也跟著湊了過去,一看就認出來了,“還真是,你怎麼也進了廢棄廠?那正好,以後你跟葉芮一個廠房,她有什麼事你得告訴我。”
她是真覺得那丫頭不安分了。
雖然這兩天還是本本分分去上工,但早出晚歸家裡的活都不乾,還得她下班回來燒水做飯,一點都不體諒她的辛苦。
然而她話剛說完,並沒有看到馬剛臉上有些不自在,什麼都沒回應,而是轉頭和邊上的同伴說話。
他奶奶可是交代了。
賣葉芮工作的事先不透露,人家賣給他一個工作,他也得還人家一個人情,這事葉芮什麼時候說又是該怎麼跟家裡人交代,他們管不著。
但他們能管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