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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秦寶一個人飛了丹隆。
盧哥知道情況後心急如焚,打來電話詢問情況,秦寶隻對他說“以後我在公司不和彆人一起住”就掛斷了電話。
他才十五歲,家裡慣著長大的,的確不夠獨立,可是也絕不承認自己是巨嬰。就算他不清楚如何在酒店辦理入住、不清楚如何與工作方對接,但他的英語不賴,大不了多問幾個問題,多遭受幾個白眼,還是都能一一搞定的。
第二晚工作完已是深夜,湖城下起了大雨。
電話從首都打過來,秦先生那邊還是白天:“這件事情的確是那人做得不對,可是你再怎麼生氣,還是不應該撕了彆人的護照,太任性了。”
和秦寶有關的任何事,盧哥都不敢瞞著秦家,肯定是了解完情況就事無巨細地向秦先生彙報過了。
秦先生一輩子儒雅斯文,教兒子也永遠是溫良恭儉讓。
“彆人沒有護照,就不能出國工作。不僅僅是影響他自己,也影響了其他人的工作安排,其他人又沒有做錯什麼的。”秦先生教訓,“而且你這個行為隻是一時的解氣,並沒有什麼意思。”
秦寶坐在公司為他安排的車上,正準備回酒店。
聽完這話繃著臉回答:“有意思。”
秦先生:“有什麼意思?”
秦寶:“我心裡爽。”
秦先生一時語塞,隻好循循善誘:“好吧,你心裡是爽快了,可是彆人會怎麼看待你?怎麼看待你爺爺?”
又是這一套。
秦寶隻覺得太陽穴撲通撲通跳,比剛在在T台上還有節奏感。
秦先生:“你爺爺為聯盟為國家鞠躬儘瘁,你要讓人家背地裡說他閒話嗎?如果被人說他的兒孫小輩仗著他的權勢,在外麵胡作非為,橫行霸道,毀了他的清譽,你覺得值不值得?”
秦寶忍著頭痛:“嘴在彆人的身上,我管得了彆人怎麼說?”
秦先生仍然好脾氣:“可是這些明明都是可以避免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忍一忍,退一步也就算了。”
秦寶:“憑什麼我忍?我強我就得忍?這還叫‘沒什麼大不了的事’,那到底要發生什麼才是大事?”
秦先生:“憑你是秦振淵的孫子,你就是該忍。這確實不是大事,做可造之材、出人頭地才是大事,不給秦家抹黑、維護秦家形象才是大事。”
一番話從小到大翻來覆去地聽,秦寶快要倒背如流,忍無可忍終於“啪”地把電話掛了。
秦先生不想惹他,倒是沒有馬上再打過來,隻是發了條信息,說次日老爺子的七十大壽生日宴會,他一定記得按時出現,不要遲到。
回到酒店,委屈和異國他鄉的孤寂感一下子湧上來,秦寶撲進枕頭裡麵,剛狠狠地錘了幾下床,就聽見有人按門鈴。
“他媽的是不是沒看見勿擾——”
他氣衝衝地打開門,看清來人滔天怒火霎時滅了一半。
年紀相仿的少年人出現在門口,大概是冒雨跑來,頭發還是濕的。
“Surprise!”
秦寶驚喜,直接愣住:“你怎麼在這裡?”
對方頂著一張冰山臉,幼稚地衝他比了個愛心:“想你了呀。我明天也有一場秀,剛剛才落地,趁我媽不注意就打車跑過來了。”
兩人並不在同一城市生活,上次通電話也是兩周前了,秦寶隻提過自己會在這裡落腳,沒有想到對方會直接跑來。
秦寶大無語:“許棠舟你是豬吧?淩晨一點你給我一個人在路上打車?你知不知道很危險?”
“這不是沒事嘛。”許棠舟進屋晃了一圈,問,“黎南月呢?不是說他陪你來?”
秦寶給他找了毛巾,陰森森回答:“彆給我提他。”
許棠舟一邊擦頭發,一邊狐疑地盯他的臉:“吵架了?不對,你眼睛好紅,剛剛是在哭嗎?”
秦寶黑著臉:“放屁。”
朋友的突然到來讓秦寶心情好了不少,空蕩蕩的夜晚也活了。
他們不常見麵,但經曆相似,所以有說不完的話。許棠舟不打算走,給母親報告之後就抓了秦寶的用品去洗漱,然後兩人靠一個枕頭上聊天。
秦寶還是忍不住,將事情對許棠舟講了一遍,兩人同仇敵愾,把黎南月罵了個狗血淋頭,許棠舟還誇秦寶護照撕得好。
“你不要在垃圾桶裡撿朋友。”許棠舟說他,“這麼看來那個蘇合也不是什麼好人,早點看清他們的真麵目是件好事。”
秦寶心情更好了:“沒錯。”
“但是呢,你交朋友性彆也不要卡太死,其實也不是每一個Alpha都討厭的。”許棠舟喃喃道,“主要還是看本身的性格,我說的那個哥哥也是Alpha,他就挺好。”
秦寶曾對許棠舟講過,因為身邊的發小清一色都是Alpha,分化後不太能管得好自己的信息素,秦寶就不大和他們玩得來了。
秦寶聽了這話果然嗤之以鼻:“Alpha身上是臭的。”
許棠舟質疑:“沒有吧,我沒覺得。”
“Alpha的信息素就是臭的,他們像野獸一樣,就知道圈占領地。”秦寶吐槽,“你沒覺得是因為你還沒真的分化,聞不到。不然等你分化了再去聞聞看,你那個哥哥說不定也是信息素亂飆,臭臭的。”
許棠舟立刻反駁:“不可能!”
秦寶想翻白眼。
聊到後麵許棠舟打了個嗬欠,聲音漸弱。
秦寶睜眼看了會天花板,把昏昏欲睡的人搖清醒:“所以你都不問問我爺爺是誰?”
許棠舟迷糊道:“是誰?”
秦寶說:“是秦振淵。”
他看著許棠舟的臉,不想放過對方表情的一絲變化。
但是許棠舟隻“哦”了一聲,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對他來說好像沒有那麼重要:“……難怪你每次作業寫得那麼快,你爺爺打人肯定很疼。”
秦寶:“……我打人也很疼,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可惜那盒楊梅。”許棠舟的關注點永遠跑偏,“你都沒有親手給我洗過楊梅。”
秦寶哽住,氣道:“……誰告訴你是我洗的!我才不可能給姓黎的洗楊梅,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