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成煜果然在包裡找到了幾顆夾心太妃,甜度很高,看來是對方自己準備的。
摘下對方的口罩,豐成煜有些意外。
這麼巧,是秦家小寶。
豐成煜想起來,堂弟豐楚和秦寶念同一所高中,應該也是來看比賽的。難怪豐楚死皮賴臉地求他來,原來是有這麼一出。
上回飆車,這回低血糖,這小孩似乎把生活過得亂七八糟。
“張嘴。”
豐成煜替他剝開糖衣,出聲提醒。
秦寶的帽簷擋了半張臉,迷迷糊糊地張開嘴唇,任由對方的手指將糖果塞了進來,些微苦甜的味道立刻充盈了口腔,身體似乎也沒抖得那麼厲害了。
喂了糖,豐成煜又通知圍觀的人散開,讓空氣流通。
見對方有些意識不清,一時間也不像能站起來的樣子,豐成煜便將人打橫抱起:“我送你去醫院。”
這一抱,卻讓豐成煜很是意外。
好輕。
輕得不像是這種身高會有的體重。
秦寶剛才餓得前胸貼後背,下車後才走了幾步,就感覺兩腿一軟,眼前一陣陣的發黑。這時吃到糖感覺已經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完全沒力氣,但還是堅定拒絕。
“不。”
他半睜眼,帽簷擋住視線,隻看到對方的襯衣扣子。
“……不用。放我下來。”
要是被家裡知道他餓到低血糖,他就真的不要想再做模特了。
抱著他那人卻沒有要放他下來的意思,還說:“不要小看低血糖,你需要去醫院掛水。”
“不……幾分鐘就好。”
秦寶長長的睫毛顫抖,鼻尖汗濕,在那人潔白的襯衣布料上留下印子。
“我心裡有數……謝謝。”
豐成煜不再勉強,本想將人帶到車上,但考慮到對方是個未成年的Omega,在封閉空間不太方便,便就近找了個陰涼處把人放下。
這是學生做的應援攤位,打著大傘,還有椅子。有好心的學生遞來一瓶礦泉水,他擰開蓋子喂給秦寶喝。
秦寶要強,不肯再讓人喂,頭扭到一邊,虛弱地抬起手握住瓶身。
白皙的小臂上有一排梵文刺青,不知是什麼意思。
豐成煜不動聲色地幫他扶著瓶子,看著他一口口地把水喝了下去。少年喉結滾動,一點水漬順著唇角、下頜,流向纖長的脖頸。
場館內在熱場了。
主持人激動地說著什麼,觀眾激烈回應,或許是兩隊的支持者在較量,歡呼聲一波高過一波,傳到場館外,就聽不清了。
攤位的電風扇轉動,一陣陣清涼的風吹過來。
場內啦啦隊上場了。
我們學校的。
秦寶模糊地想。
這曲子是祖傳的,每一代啦啦隊都用這個開場,沒什麼新意,但表演很好看,每個隊員都有絕活。
很好,從氣勢上就把對手壓倒了,今天一定會贏。
這個幫自己拿糖的同學挺有品味。
人也不錯。
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要不要寫個表揚信。
手機響了。
身邊的人好像走遠了一些,秦寶睜開眼隻看見刺眼的傍晚陽光,一道高大的背影輪廓。有淡淡的香水氣息順著微風闖入他的鼻腔,很好聞,像在哪裡聞到過。
那人正在接聽電話,聲音沉沉的,聽不清。
秦寶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那人又剝開一顆糖遞過來,秦寶自己接來吃了:“謝謝。”
那人問:“還要喝水嗎?”
秦寶搖頭。
又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忽然聽見有人喊:“秦寶。”
“秦寶。”
一聲比一聲急。
他睜開眼看見單一鳴的臉。
單一鳴神色不太好看,眉頭緊鎖:“你怎麼回事?怎麼會餓到低血糖?”
秦寶坐起來一些,因為餓得發慌嗓音都是飄的:“有吃的嗎?”
單一鳴拿出來一盒熱騰騰的章魚小丸子,不知道在哪買的。
秦寶以前不愛吃這個,但這次也顧不上嫌棄了。他吃得急,形象可能沒比安清言搶他半隻蝦的時候好多少,問單一鳴:“你什麼時候到的?聽說你車被家裡扣了。”
“是。”單一鳴說,“我打車來的,剛到這裡就看見你被人托著躺椅子上。”
秦寶本來想為了自己擅自騎車的事道個歉,聽單一鳴這麼一說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剛才幫我的那個人呢?”
單一鳴表情古怪:“有事先走了。”
秦寶:“那你有沒有問人家哪個學校,幾年級幾班的?”
他總得謝謝人家。
單一鳴的表情更古怪了:“幾年級……幾班?”
秦寶點點頭。
單一鳴說:“剛幫你那人是豐成煜。”
秦寶腦子有點宕機:“誰?”
單一鳴:“豐楚他哥,塗逸森說他今天也來看比賽,章魚小丸子是他給你買的。”
過了十幾秒,秦寶的大腦才重新啟動,緩緩地說:“哦,是豐成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