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月的單數日子,月扶疏都會在丹宮的丹心閣授課。
丹心閣目前共有四十九個席位。
碧海潮生的弟子分為天地玄黃,隻有天字等級和地字等級的弟子才可以進入丹心閣,聽醫仙月扶疏講解煉丹之道。
算上還沒有行過拜師禮的女主羽落清,月扶疏一共六個弟子。
大弟子江之聲,二弟子金煥,三弟子晁煌,四弟子姚蓉蓉,五弟子小太歲,六弟子羽落清。
丹心閣的座位也是按照等級排序,等級越靠前,座位也就越靠前。
月扶疏的大弟子江之聲是碧海潮生年輕一輩的翹楚,他是天字乙等的醫師,坐在第二席位。
姚蓉蓉是地字乙等,坐在第十二席位。
至於羽落清,因為她是羽朝的貴客,又是醫仙新收的小弟子,雖然資曆不夠,卻還是進了丹心閣,坐在第四十九位。
原本坐在第四十九位的弟子名叫白芷,是醫宮的一個弟子,醫宮宮主柳飛葉是羽朝的人,就讓醫宮的弟子給羽落清讓個位置。
碧海潮生等級分明,白芷是位階最低的弟子,自然默認是她退出丹心閣,給羽落清騰出位置。
丹心閣又豈是那麼容易進的。
這姑娘日日夜夜勤學苦讀,差點熬壞了一雙眼睛,好不容易晉升到地字丁等,終於有資格進入丹心閣聽醫仙講課,如今卻被一個剛來碧海潮生的人擠了下去。
這姑娘又怎麼能甘心。
便隻好流著眼淚在丹心閣外徘徊。
羽落清穿著一襲白衣,頭上簪著價值連城的白玉茉莉珠花,姣好的麵容上帶著一絲愧色。
她聲音弱弱的:“我剛來碧海潮生,就這樣占了彆人聽課的位置確實不太好,我還是把位置讓給那位師姐吧。”
她柔柔弱弱的起身,卻不小心被桌子腿絆了一下,頓時淒慘地摔在了地上。
衣袂翩遷,雪白的輕紗衣裙鋪在她身後,羽落清輕輕蹙眉,頓時紅了眼眶,淚珠撲簌簌地落下來,像一朵在寒風中不斷顫抖的柔嫩花朵,叫人心生憐惜。
那個名叫白芷的女弟子雖然刻苦,奈何姿容平平,又因為夜夜挑燈苦讀,麵色也憔悴暗沉。
丹心閣四十九個席位,男弟子占了三十六個,女弟子隻占十三個席位。
男人總好憐香惜玉,見到漂亮姑娘掉眼淚,一個個的便心疼的不得了,哪裡還會出言指責。
“洛清師妹不必自責,白芷師妹隻是暫時離開,等她的位階升上去了,以後還有機會,洛清師妹是羽朝的公主,又是師尊新收的徒兒,自然要來丹心閣聽課,白芷讓一讓新師妹又有何妨?”
幾個男弟子圍在羽落清身邊,像開屏的公孔雀一樣展示著他們廉價的善意,“況且醫宮宮主也時常授課,白芷師妹若是得醫宮宮主真傳,以後還愁進不了丹心閣麼。
姚蓉蓉常去醫宮,和白芷關係不錯,看見這一幕頓時怒氣衝天,從第十二席位上站起身怒斥羽落清。
“能進丹心閣的人誰不是日夜苦學,花了多少心血和努力才能來這裡聽我師尊講課,明明是你占了白芷好不容易得到的位子,你又在這裡哭什麼,好像自己有多可憐似的,你既然不懂藥理,就該識趣點,立刻離開丹心閣,把位置讓給白芷。”
一身白衣的羽落清流著眼淚,哭的梨花帶雨,聲音哽咽地說道:“我剛來碧海潮生,對這裡的規矩一竅不通,姚師姐若是生氣,那我離開丹心閣就是,可我是懂藥理的,並不是師姐眼中那種對醫術一竅不通的人。”
羽落清一襲白衣,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姚蓉蓉一身黃衫,怒氣衝衝,嬌俏蠻橫。
氣氛正僵持不下,便有一個男弟子說道:“島主和羽朝皇室交好,羽師妹來丹心閣也是醫宮宮主的意思。”
醫宮宮主是羽朝的人,自然是向著羽落清的。
姚蓉蓉頓時更生氣了,道:“師尊傳授的藥理是何其深奧,她藥材都沒認全呢,就想一步登天?她來丹心閣就是浪費位置。”
羽落清含淚說道:“姚師姐,我剛剛說過了,雖然我剛來碧海潮生,可藥材是認全了的。”
姚蓉蓉冷笑一聲,正要反唇相譏,一隻有力的手掌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重重往下一按。
猝不及防之下,姚蓉蓉直接被按在了座位上,她抬著腦袋,看著站在她身前的白衣青年。
“大師兄,你這是乾什麼!”
白衣青年長了一張溫潤如玉的臉龐,眉目如畫,仙氣飄飄,正是姚蓉蓉的大師兄江之聲。
姚蓉蓉眼眶一紅,“大師兄,連你也要幫著她嗎?”
江之聲一出手,吵鬨的丹心閣頓時安靜了,一堆人齊刷刷地看向江之聲。
江之聲頗為頭疼,一個是金枝玉葉的皇室公主,一個是朝夕相處的師妹,真是哪邊也得罪不得。
這兩人若是不和睦,鬨到了師尊那裡,以師尊的嚴苛,姚蓉蓉必定是要受罰的。
思及此處,他手上的力道又微微重了些,低聲說道:“蓉蓉,不要任性。”
姚蓉蓉頓時連眼睛都氣紅了:“我任性?我怎麼任性了!就憑她是羽朝的公主,所有人就要讓著她麼?”
這時,有另一名女弟子聲音弱弱的說道:“這些年來過碧海潮生的天潢貴胄也不少,雖然這些人身份尊貴,可是咱們碧海潮生隻論醫術,師尊傳授的課程也深奧晦澀,洛清師妹若是基本功不紮實,聽了也確實沒有多大益處。”
她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也確實公道,頓時迎來不少附和之聲。
羽落清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掉下來,眼眸中溢滿眼淚,一臉倔強的說道:“若我有資格聽師尊講課呢?”
姚蓉蓉滿臉嘲諷:“你若有資格聽師尊講課,我直接把我的位置讓給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