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瘦高的偵探先生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雙眼眸顯得格外冷淡,“你的嗎?你不是報警了?”
“是。”桑伊似乎有些赧然,“但是,警察那邊一直沒有回答,而屋子裡有了新的東西,這讓我很苦惱。”
“這次是什麼呢?”偵探先生來了興趣。
“頭骨,前兩天是戴著骨頭的模特腦袋。”桑伊後退一步,微微抬頭,“您要進來看看嗎?”
“有所耳聞,第一次是蜈蚣對嗎?”
“是的。”桑伊停頓了一下呢喃,“這種多足的蟲子最讓人討厭了。”
夏洛克沒有對此發表意見,他跟著桑伊進了屋子。
和他們租住的房屋布局有所相似,但是桑伊的屋子裡卻顯得格外的空曠,除了畫布和顏料,這個屋子似乎沒有人居住一樣。
黑色的貓咪懶洋洋地趴在皮箱上,聽見聲音,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這邊又闔上眼。
這個人似乎沒有準備在這裡久住。這是夏洛克的第一感覺。
桑伊說,“我除了出去交稿和必要的采購一般不出門,第一次是那天晚上下大雨我下樓去找年年……那天晚上有碰到偵探先生和華生醫生。”
夏洛克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這邊的所有動靜。
“平時我門窗都有關好的,所以我實在不知道那個人是從何時進來,又是何時把那些東西送進來的,他的目的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年輕的東方小畫家臉上的苦惱和困擾顯而易見,“今天最過分了,我午睡之後醒來就發現了這個頭骨。”
頭骨。
形狀完美的頭骨就擺放在桌子上,如同獻祭者的朝聖。
夏洛克聽桑伊說話的時候,已經把頭骨捧了起來,“你是畫家?”
“啊算是吧……”桑伊回答,“會接一些畫稿和參加一些畫展什麼的。”
夏洛克點頭,“所以對方並不是在恐嚇你,也許是在表達著愛意和親近。”
“……”
桑伊沉默了片刻才扯出一個笑容來,“偵探先生,您在開玩笑嗎?”
“頭骨比例極好,對於學畫畫的人來說也許是很好的教材不是嗎?”夏洛克把頭骨遞給桑伊,“你摸一下。”
桑伊看向夏洛克,很顯然,偵探先生並沒有開玩笑。
桑伊倏地一下把手指藏在袖子裡,他輕聲說,“如果頭骨可以這樣解釋,那麼蜈蚣和骨頭呢?”
“禮物。”夏洛克說。
桑伊勉強笑了一下,他說,“偵探先生,您彆開這種玩笑,這種禮物……這種東西,怎麼能叫禮物?”
“雖然門窗緊閉著,但是說不定他當時就藏在屋子裡呢。”
夏洛克打開窗,外麵的風吹了進來,桑伊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陣風還是因為夏洛克那平淡無波的話。
他抬眸看著夏洛克,“偵探先生,您彆開這種玩笑。”
“我不開玩笑。”夏洛克說,“你有得罪過人嗎?”
“沒有。”桑伊認真地想了想,“我剛搬來貝克街半個多月,平時也很少有社交……如果說得罪人的話,沒有的。”
一個社交簡單到幾乎是接近於無的人,沒有的罪過彆人,平時收到的禮物也是格外正常的東西,隻有這幾次……
送禮者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與眾不同和希望這個東方青年能記住自己。
“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對象嗎?”夏洛克問。
桑伊想了想搖了搖頭。
夏洛克並不意外,他說,“走吧。”
“偵探先生……福爾摩斯先生,去哪?”桑伊問。
夏洛克頭也沒回,“去吃飯。”
桑伊:“……”
桑伊看了一眼桌上的頭骨,頭骨黑漆漆的眼眶看著他,分明以前學畫畫的時候經常畫頭骨,但是此刻這個桑伊總覺得帶著些微詭異的色彩。
他沒有遲疑,跟著夏洛克離開了房間。
“跟著我做什麼?”偵探先生奇怪問道。
“啊?”桑伊愣了一下,“你剛剛說……走吧?”
“我沒讓你走。”偵探先生很不近人情,“我來吃飯,你要給我做飯?”
“可是我不會做飯。”桑伊說,“平時都全靠哈德森太太幫我留一份,或者外麵吃,雖然外麵的也不太符合我的口味但是能吃就行了。”
夏洛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桑伊,也許他在想,這個人怎麼比他還要難將就。
“那你現在是準備……”
“偵探先生幫我破案,我請偵探先生吃飯是應該的。”桑伊說。
“我還沒答應幫你破案。”
“但是偵探先生已經進入我的房間看過了,肯定是答應的。”
符號變了。
夏洛克看向麵前的東方青年,對方眼裡露出幾分光芒,柔軟卻又包裹著硬殼,像是篤定了他會答應一樣。
這種感覺很奇怪,有一種自己被對方牽著走的錯覺。
從這個青年敲門開始。
從他進入這個青年的房間到現在,明明什麼都是很正常的。
“偵探先生。”桑伊的嗓音也格外的柔軟,“您在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