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琪醒了,她知道陳至謙已經起床了,她不想睜眼,不想麵對自己穿書了,不想看見這個迷你臥室。她完全是葉公好龍,看著書裡的紙片人她可以信誓旦旦地說那是誹謗,他恩怨分明,怎麼可能做那種事。但是真到了他身邊,哪怕有1%的可能她都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門外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之後,陳至謙的聲音傳了進來:“汪先生,您這麼激動乾什麼?她是答應您參加應酬,是我不讓她去的,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港城深夜很不安全,您不知道?”
聽到這裡,樊琪知道這是那個對原主有“知遇之恩”的導演打過來了,這事兒還是得自己去解決。
她立馬下床,走到門外,陳至謙沉聲:“汪先生,你昨晚讓她去陪酒的目的是什麼?當我不知道嗎?”
樊琪走過去從陳至謙手裡接過電話,電話那頭聲音傳來:“陳先生,我真懷疑你還活在大清,要不你給你妹妹裹上腳,讓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啊!彆讓她出來搵食啊!在外頭討生活,不要應酬的啊!”
“蔡先生說的三千塊是什麼意思?”樊琪出聲。
“林先生請你吃飯,想給你買個禮物。”
“汪先生,打開天窗說亮話,演藝圈的一些烏糟糟的事我並非一無所知。當下笑貧不笑娼,有人願意為名利付出代價那也正常。但是,這必須得你情我願,從一開始就說清楚,你跟我說清楚了嗎?你都沒跟我說,難道不是你在誘騙?因為我沒上當,所以你指責我?”樊琪一連串說出來。
被樊琪挑破,這位姓汪的導演口氣變了:“樊琪,你裝清高,裝純潔,你還想混出頭嗎?你的合約還有二十多天就要到期了,我好不容易幫你跟公司說好了,給你改簽約六千保底的那一檔,你也不想要了,對吧?”
四百塊保底七月十二號到期,幸虧沒提前簽合約,否則這個時候自己不是要煩死?樊琪臉上掛著笑,說話卻很正式:“我相信是金子總歸會發光的,不稀罕歪門邪道。”
“幼稚。我能捧你,也能讓你無法翻身。”這位導演嗤笑一聲,“等你脫光了跪著求我。”
“好啊!你等著。”樊琪掛了電話,不想和垃圾爭短長。
轉頭見陳至謙端著盤子走過來,盤子裡是兩片麵包、一份炒蛋,她詫異地問:“沒我的份兒嗎?”
話一出口,樊琪很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這種隨性的脾氣能不能改改?她居然敢差使二十七刀去做早餐?是嫌二十七這個數字不夠,想再添點兒嗎?
“你先吃這份,我再去做一份。”陳至謙把手裡的盤子放在桌上。
樊琪看著桌上的早飯,又看已經回到灶台前拿出雞蛋的陳至謙,難道故事裡都是騙人的,人家明明脾氣好得很。要不就……吃了吧?吃之前先得刷牙。
她進衛生間刷牙,在鏡子裡見到的是頭發蓬成金毛獅王的自己,她瞪大眼睛,自己剛才就是這個形象出現在陳至謙麵前?
算了!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樊琪刷牙洗臉紮頭發,等她出來,陳至謙已經做好了早飯,還給她倒一杯咖啡。年輕時候的大佬,居然這麼貼心?
電視機打開著,他邊吃東西邊看英文台的新聞,新聞裡說1983年英國政府和倫敦交易所簽署的Parkinson-Goodison改革協議即將執行,外國財團將被允許購買英國上市公司,而且證券行業,也會發生巨大的變革。這就是撒切爾夫人主導的金融改革,成為金融自由化的開端。
她吃了兩口吐司,喝咖啡,一口喝進去,被那股子香精味兒給衝得,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看對過的陳至謙姿勢優雅地喝著,她隻能咽下去。
其實樊琪對咖啡豆沒什麼要求,隻是不喝速溶而已,偏偏這是速溶,她吃一口炒雞蛋讓自己緩緩,再也不去碰那杯咖啡。
陳至謙的目光在她那杯咖啡上停留了一瞬,他說:“我要出去幾天,周日回來。”
樊琪抬眸:“去哪兒?”
“有點事。”
說了等於沒說,不過樊琪已經反應過來,是自己問多了,她點頭:“好的。”
電話鈴聲響起,樊琪伸手去接跟陳至謙的手碰上,她伸手讓:“你接吧!”
陳至謙接電話,應了兩聲後,將聽筒給她:“找你的。”
樊琪接過聽筒:“喂。”
“樊琪,你真是不想在演藝圈混了?《琴劍明月》通知我了,你不用去了。”電話對過的經紀人口氣很惡劣。
如今主流市場武俠片當道,《琴劍明月》就是這樣一部片子,原主走紅,她接到了來港之後戲份最重的一個角色。
這部片子是男主龍傲天的種馬劇,這部劇裡一共七個女主,各有特色,原主接的角色是煙花出身,最為嬌媚妖嬈的那一個,說是特彆適合原主。能接到這個角色有那位導演的一份功勞。現在得罪了那位,沒有了這個角色很正常。
“哦!”
樊琪十分平淡的反應激怒了經紀人:“你以為你這個月還會有戲拍嗎?我告訴你,你連四百塊都拿不到了。”
“所以這個月我沒戲拍了?”樊琪再問。
“不然呢?下個月也彆想了,你要清楚,四百塊也是要拍滿二十個小時的。”
“好呀!沒辦法拍戲賺四百塊,我就去端盤子賺兩千塊,我等下出去找工了。還有什麼事嗎?”
對過沒掛電話,隻有急促的呼吸聲,一分鐘後,經紀人怒喝一聲:“沒了。”
“再見!”樊琪掛斷電話。
陳至謙不在餐廳了,樊琪去洗碗,沒一會兒,陳至謙提著行李箱出來:“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