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得久了,甚至會有種血絲在擴張的錯覺,仿佛真的有血液在裡麵流淌。
它可以被一分為二,一對有情人各持一半,睡覺時將其貼身放著,在強大的信念下,就可以和愛人在夢中相會。
薑盈將其中一半用紅繩纏裹著,套在雪糕脖子上,握著傳送石來到裴宅,自己先前住的房間裡的……衣櫃中。
將雪糕從衣櫃裡放出去。
雪糕在地上走了兩步,見她沒跟上,回過頭來歪著腦袋看她,亮晶晶的大眼睛裡透著疑惑。
“喵?”
薑盈不舍地朝它揮揮手,無聲說了句“再見”,轉瞬消失了。
“喵!”雪糕尖利地叫喚著撲到櫃子裡,爪子四處扒拉著,卻依然不見主人。
正在院子裡灑掃的婢女聽見屋裡傳來的貓叫聲,走到窗邊探著腦袋往屋裡瞧。
哪裡來的貓叫聲?雪糕不是突然不見了嗎?難道又自個跑回來了?
公子吩咐不得擅自進、入薑姑娘的房間,所以她不敢進去。
正張望間,一道聲音在身後響起:“你在看什麼?”
婢女嚇了一跳,轉身一看是公子身邊的長隨柳江,忙道:“柳大哥,我聽見裡頭有貓叫聲,想著是不是雪糕回來了。”
雪糕?
說貓貓就到。
一隻體態修長渾身雪白的貓兒從窗戶裡跳出來,那雙藍色的大眼睛濕漉漉的,委屈地衝柳江叫了聲。
這不正是之前突然不見了的雪糕?!
柳江大喜過望,一把將雪糕抱起來,快步朝旁邊的院子裡去。
公子見到了雪糕,肯定能振作一些吧?
隔壁的寒鬆院。
那天吐血昏過去後,裴謖被皇帝帶回了宮,醒來後就從宮裡搬了出來,住到了這裡。
隨後重新接手了諦聽司,沒日沒夜地處理各處送來的情報消息,渴望從中發現蛛絲馬跡,找到夭夭的下落。
案上堆積著大量情報冊子,裴謖看得很快,幾乎一目十行,一會兒的工夫就掃完了一本。
雖然看得快,但那些字無一遺漏,都被他的大腦收錄進去了。
一份份看似沒有關聯的情報碎片,卻像一塊塊拚圖,能夠在他腦海裡拚成一張完整的圖形。
又或者是一根根絲線,彼此連接成一張大網,網儘天下的信息。
然而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案上的所有情報冊子他都看過了,找不出絲毫和夭夭有關的線索!
裴謖猛地將那一堆小山似的冊子揮到地上,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抬手捂著眼睛。
就在這時,柳江抱著雪糕快步走了進來,“公子你看,雪糕回來了!”
裴謖放下手,一雙熬得血紅的眼睛看過去,卻發現眼前一片模糊。
熬了這麼些天,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更何況他還是血肉之軀。
眼睛在連日的高強度工作下,已經有些罷工的趨勢了。
裴謖緩了緩,待視線重新明晰起來後,就和雪糕近在咫尺的一張毛臉對上了。
雪糕跳到他懷裡,衝他喵喵叫,似要告訴他什麼。
裴謖將雪糕攏在懷裡,似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眼淚猝不及防落下,打濕了雪糕的耳朵。
雪糕之前是和夭夭待在一起的,既然雪糕沒事,那夭夭肯定也好好的吧?
“你在哪裡發現雪糕的?夭夭呢?是不是和雪糕一塊兒回來了?”
麵對公子滿含希冀的眼神,柳江不忍地彆開視線,“公子,雪糕是在薑姑娘屋子裡發現的,至於薑姑娘……我沒有看見。”
裴謖一下一下輕撫著雪糕的背毛,默然半晌,起身大步出了門,來到薑盈住的屋子。
屋子裡一切照舊,可主人卻不見蹤影。
裴謖細細嗅了嗅,試圖捕捉空氣裡的信息。
空氣裡似乎有一抹極淡的桃花香氣。
裴謖一步步鎖定了氣味的來源,走到衣櫃前,夭夭會躲在裡麵嗎?
他緩緩拉開櫃門。
裡頭空空如也,他期盼的那個人並不在。
心臟仿佛一瞬間從高空墜落,心理上的失重感,讓他整個人都站立不住,踉蹌了下,扶住櫃子才沒有摔倒。
這時,一縷不可忽視的桃花香氣飄到了他鼻端。
這一刹那心中迸發的驚喜,讓他如獲重生。
夭夭沒死!她來過這裡!
雪糕定然就是被她送過來的。
可是她為何不出現在他麵前?難道是怕他看見她嗎?
“喵~”雪糕踩著他的肩膀從他懷裡直起身,故意給他展示似的,仰著腦袋將脖子露出來。
裴謖這時才發現它脖子上竟然掛著東西。
可能是被它脖子上密密的毛給遮住了,以至於他先前沒注意到。
他將其解下來,拿在手裡,是一塊被紅繩纏裹著的形狀不規則的石頭。
這是夭夭通過雪糕送來給他的嗎?
夭夭她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