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繚繚,徐徐繞上珠簾。
珠簾下,伊人坐如蓮。
裴扇子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墨薔薇,又掃了一片屋裡的陳設,不由喟歎。
丞相府當真是越發舍得,待客香竟也用市價十個金銖半兩的逐夜香。
“裴大人也想取小女子的項上人頭去刑部領賞?”正當著他感慨的檔口,一直沉默的墨薔薇開了口。又見她唇角一彎,笑如薔薇,“可皇上在通緝令上所要賞賜寶物,我大可以拿給你,甚至更多。而另賞的那十個波斯舞姬,卻未必及一朵盛放薔薇來得賞心悅目。”
裴扇子當沒聽見,顧自道:“想來姑娘並不是很喜歡穿著這身嫁裳,在下方才命下人在水園備了幾件衣裳,還請姑娘笑納。”
這裴扇子,當真是不解風情。
於是墨小姐紅袖一摔,起身步去水園。
爾後,裴扇子將扇麵一開,開出了一幅石橋雨景圖。
他放下了剛才一副“咱是文明人”的麵孔,戲謔道:“一個女人想要揚名於五湖四海,就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相貌,二是身材。”
“宰相大人所言極是。”丞相府總管福伯應道。
墨薔薇的確有些憤慨,卻未失了理智。她細細想來,不得不讚歎。
裴扇子的如意算盤打得真是精了,不把人帶回自己的府邸,反而把人拐來丞相府。若得賞,得賞的便是他。若出了什麼亂子,出事的卻非他。
這廂,裴扇子輕搖折扇感慨道:“墨薔薇的身材的確是讓人心動,卻不知相貌如何。不過單從露出的下半張臉來看,也是難得的美人。若把她放在風月樓,也是一夜就得以豔名四揚的頭牌。”
天底下的好男人沒幾個,特彆是像裴晟這樣的表麵君子,私底下卻不知是幾流的色胚子。墨薔薇在望水閣換下嫁衣的時候還不忘在漂亮腦瓜子裡貶低人。
“一會奴婢該給姑娘梳個什麼發髻好?”一方,給她換衣的侍婢拿起梳子,柔聲詢問。
“福伯。”正在墨薔薇梳髻之際,裴扇子這邊又提起她,還帶了一臉的意味深長,“你說這墨薔薇是怎生的聰明,不需人帶領便知去水園的路在哪。”
墨薔薇似是對丞相府了如指掌。
但裴扇子的言下之意並非僅此。
聞言,福伯不由皺眉,正色道:“宰相大人莫要說笑,我家主子跟那勞什子墨薔薇當真是無半毫關係。”
“我可喚你什麼?”白衣勝雪,麵具上的薔薇愈發濃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