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但是爹，我身為蕭家人，知道我自己的責任，我是沒有辦法看著邊疆百姓受苦而置之不理的。”蕭煢的聲音很平淡，似乎將生死置之度外。

“兒子，你彆衝動，現在皇上的意思還不明確，說不定過幾□□廷就會發兵呢？再等等，再等等把？”

知道自己兒子向來說一不二，做過的決定不會改變。蕭振國隻好好言相勸，希望蕭煢能回心轉意。

“不，爹，朝廷不會發兵的，爹，您看清楚，皇上年老體衰，朝廷上奸臣當道，這個天下，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清明盛世了。爹，我不是想篡位，我隻是想打退胡迦狗賊，然後就解散軍隊。爹，我們真的不是想造反。”

蕭煢盯著蕭振國的眼睛，希望能在裡麵找出一點動容。

“你……你！你胡鬨!”蕭振國抖動著嘴唇，大聲斥罵。

“你說的好聽，你隻是想打退胡迦，然後解散軍隊，你以為有這麼容易麼！？朝廷上的大臣們會放過你麼！你以為他們都是吃素的？！他們可不把你當成為國獻身的忠臣！他們隻會給你安個造反的罪名，然後把你拖到菜市口斬首！”

“爹，我知道，您兒子不是傻子。但是爹，如果為了國家，犧牲我一個又算什麼？”蕭煢安撫似的開口。

“你隻知道犧牲你一個不算什麼，那你爹呢？你爹怎麼辦？如果你不在了，那你爹又怎麼像你娘解釋？！不行！我絕對不同意！還有，跟你一起商量這件事的人是誰？你最好趕快讓他也打消了這個主意！”

蕭振國轉過身去，一副堅決不同意的樣子。

“爹，我今天說這番話，隻是告知你，而並非是要取得您的同意。不論您同不同意。而且，跟我一起起事的人，是沈君玉。”蕭煢的話擲地有聲，字字打在蕭振國的心上。

“沈君玉？他怎麼跟你認識？！再說，他又怎麼會跟你一起胡鬨！你現在翅膀硬了，也不聽我的了，是吧？”

蕭振國通紅著眼，目眥欲裂。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①如今奸人當道，我不起兵誰起兵！爹，請你原諒，孩兒不孝，這件事我是做定了！”

蕭煢這番話說的風生水起，如青鋒出鞘，帶著凜冽之氣，撲麵而來。

男兒豈能為燕雀？鴻鵠展翅振高空！②

蕭振國看著自己英武非凡的兒子，不禁在心裡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自己能隨著他去嗎？絕不能！自己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去送死！兩個黃口小兒，空餘一身正氣，能做成什麼！（很顯然，蕭將軍低估了自己的兒子還有君玉公子的實力。）

蕭振國捏緊拳頭，骨節處微微發白。

“來人！把少爺鎖到房裡去！任何人不得私自放他出來！”

“是！”在門外守候的兩個護院推開門，向蕭煢走來。

“大膽！誰敢動我！”一聲怒吼振聾發聵。兩個護院呆呆的看著霸氣十足，一身震懾之氣的蕭煢，突然發現自己的腳有千斤重，再也挪不動腳步。

“爹，你太小看你的兒子了，就憑他們兩個能奈何的了我？您兒子是上過戰場的人，而不是滿口之乎者也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蕭煢說完，邪魅一笑。

“兒子就此彆過！爹！後會有期！”

蕭煢一轉身，向門外掠去，身形輕如飛燕，翩若驚鴻，婉若遊龍。

空氣中還餘留著蕭煢清朗而又慵懶的聲音，伴隨著幾聲輕笑：

“天下風雲出我輩，

一入江湖歲月催。

皇圖霸業談笑中，

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

白骨如山鳥驚飛。

塵事如潮人如水，

隻歎江湖幾人回。

隻歎江湖幾人回！”③

震驚的蕭振國愣在原地，竟沒有追上去。

再也支持不住，蕭振國癱倒在椅子上，以手掩麵。

“青黛，青黛，我該怎麼辦……”

沈家小樓

“對不住莫語，我得在你家住到我們起事了……我爹……”想起那個頑固的老爹，蕭煢苦笑。

“沒關係，我榮幸之至。”沈莫語聞言，拿起茶杯，看著蕭煢微微一笑。

注解：

①：此句出自老子的《道德經》上篇《道經》第五章。

此句譯為：天地不存在仁愛之心，它將萬物看作草紮的狗；聖人也不存在仁愛之心，他將百姓看作草紮的狗。

可以理解為：天地沒有好惡的意識，也不憐憫萬物，任其生長，自生自滅。

②：未知出處，知道的大大可以告訴我。

③：語出電影《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