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恨 恨就是一粒種子,小時候埋下,……(1 / 1)

北雁南飛儘 momoaifei 1483 字 8個月前

坐在馬前,昔日的街道沒有了歡聲笑語,匆匆忙忙的背影昭示著人們的恐慌。遠遠的有些尖叫傳來,刀劍相碰有如清脆的嘶鳴。爹的一支胳臂緊緊地摟著我和豆芽。耳邊一直有老馬的喘息,讓我的心怦怦跳著。娘親,奶奶在哪?我看不到,呼嘯而來的風裡夾雜著血腥味,竟讓我莫名地興奮起來。恍惚間看到了遠遠大開的城門,爹甩了一下馬鞭,直直地奔向那。可還沒跑幾步,我的背後仿佛被什麼東西重重推了一下,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映,我就知道自己已經從馬上飛了出去。在空中做拋物線運動時,我唯一能想到的是,第二次了,今天第二次被丟,很無奈的放鬆身體,然後轉體,穩穩著地。

這時回頭看看,在地上趴著的那匹老馬以及摔在一邊的爹和豆芽菜,心中那個恨鐵不成鋼啦,這老馬居然在關鍵時刻腳軟了。歎了口氣,上前去扶爹,但在碰到爹的腰間時我的手摸到了濕潤的衣料,仔細一瞧,是鮮紅的血,爹的後背上不知在何時多了一支箭,那傷口的血汩汩地流著染透了那薄薄的青衫。豆芽菜在爹的懷裡嚇傻了,扯動著嘴角卻說不出一個字來。我看著手裡的鮮紅,心裡的躁動又開始蔓延。

這時候爹突然伸出了手,抓著我,眼裡不在是以往的風輕雲淡。他看著我,黑色的眼珠似無儘的苦海要將我吞沒,他抓的死死的,甚至弄痛了我,我掙紮了一下,爹才回過了神,吐出了今生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個字:“跑。”

可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呼嘯而來的箭這次射在了爹爹的眉心,一箭斃命,爹爹張了張嘴,好像還要再說些什麼,但唯一從他嘴裡流出的隻是一口又一口的鮮血。那一刻我感到有什麼東西濺在了臉上,暖暖的,來不及細想,眼前的事物就開始旋轉起來,倒在地上的時候才終於聽見了豆芽菜好不容易才發出的驚天動地的哭聲,接著黑暗便籠罩了我。

這是我來到這世間的第6年,我對生活還是沒有太大的概念,也沒什麼特彆高的追求。我出生在邊城,一個美麗但並不富饒的小鎮,這裡有著碧藍的天空和純樸的民風。守疆的鎮家軍常常是這最普通的一道風景,或許是民風不夠開化,小鎮上的老百姓沒有什麼特彆的信仰,於是那些鎮家軍的主人就變成了我們的神,有鎮關將軍在,鎮上的百姓已經過了十幾年平凡而愜意的小日子。我投胎在一個普通的家庭裡,我有一個很棒的娘親,是家裡的頂梁柱。家裡的主要收入都來自於娘開的一間小鋪子。爹爹平時會做些木匠活當補貼。娘常說我剛生下來那會玩的那些小木馬,小搖籃都是爹爹打造的。奶奶是家中唯一的長輩,也是最疼我的人,每當我把周圍折騰的雞飛狗跳時,最後總是要去她那避難。我們一家四口,哦,還少一個豆芽菜,就是前兩年爹帶回的小破孩,一家五口人一直幸福美滿地過著,直到,直到爹爹,爹爹他……

鮮豔的紅染進了我的夢,該是夢醒的時候了,慢慢睜開眼,強烈的空虛感占有了我,但還沒等悲痛醞釀成淚水,我的頭發便又被拽住往前拖了十幾米,被推倒在冰冷的青石磚上。好痛,咬緊了牙,還是關不住,嘴裡泄出了一絲□□。腦袋嗡嗡響,好不容易才看清了周圍。是一個祠堂,周圍人不是很多,但一麵旗上大大的“鎮”字立刻映入了我的眼簾——是鎮家軍!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將軍,人帶到了。”一個穿著官差服的男子說著向前麵的一位中年男子作揖。

我瞪大了雙眼看著那位將軍,他身著青衣長衫,兩鬢有些許銀絲,在那高挺的鼻梁上麵,有雙微眯的眼睛,時不時閃爍著琉璃益彩的光芒,但他淺淺的唇卻似訴說著主人的薄情寡意。若是再去掉那下巴上的胡子,想必也一定是位風流倜儻的玉麵書生。此刻,他正坐在我麵前5米的地方,在悠閒地抿了一口手裡的茶後,他幽幽地開口說了一句纏繞了我一輩子的惡夢的話:“你們誰是秦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