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吧,不聽話的祭品。”
溫黎做了個深呼吸,試圖平複即將跳出胸口的心臟。
沒事的沒事的沒事的,看不見她看不見她看不見她。
按照劇情,馬上她就會開始進行分線選擇了。
不能前功儘棄!
“你能逃去哪裡呢?在魔淵,每一寸土地都逃不過諸神的精神力。如果不想死得太過痛苦,就乖乖自己主動出來——”
魔使衣擺翻飛,溫黎幾乎感覺一陣袖風掃到麵門,一股難以言明的氣味鑽進鼻腔。
是沾滿了血腥和森寒的,死亡的味道。
昨天還在感慨劇情很刺激,但真的被扔到這種環境裡,溫黎渾身都緊張得僵硬。
她乾脆閉上眼,趴伏在原地,試圖緩解太過真實的刺激帶來的恐懼。
如果這一切都隻是一場噩夢,那該有多好。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下一秒,她聽見一陣破空而來的風聲。
溫黎咬著牙把險些逸出來的尖叫聲憋回去,身體不自覺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就在這時,世界靜止。
溫黎緊緊地閉著眼,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她維持著這個姿勢又蜷縮了一會,稍微感覺緩過來了一點,才緩慢狐疑地睜開眼。
隻一眼,她就不由得愣住了。
魔使手中長長的鎖鏈兩頭,鋒利的鐮刀刀尖幾乎刺入她的眼球。
但她的視線卻越過冷刃,直直地看向不遠處。
在那裡,浮現起一片熟悉的麵板。
【天邊掛著猩紅的血月,無聲地照亮這一片充斥著殘忍和死亡的虛無之地。
冰冷的刀鋒落向少女纖細的咽喉,輕而易舉便可以了結你平凡又脆弱的生命。
你心中湧起強烈的不甘。
你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不,你要活著,活下去,哪怕將靈魂獻祭給邪魔。
這時,你的腦海裡不受控製地想起一個名字——】
是遊戲界麵!
溫黎驚喜得眼前一亮,瞬間輕鬆了不少,視線向下掃去。
【暴食之神,卡修斯】
剛放鬆的心口再次被巨石死死壓住,連跳動都困難了。
溫黎懵了,有點不敢置信地再次掃了一眼遊戲麵板。
這是什麼情況?
她的三個標準答案去哪裡了?!
【玩家您好,歡迎來到遊戲世界,為表誠意,係統已免費贈送你一次更換分線的機會,請儘情選擇。】
係統?她竟然有係統!
溫黎險些激動得眼含熱淚,浮萍般漂泊無依的心酸短暫被緩解,她連忙在心裡問:【係統,我到底是怎麼穿進來的?】
無人回應。
人命關天,溫黎放棄無意義的追問,試探著更換話題解決困境:【其實,我暫時不太需要這個機會……我的遊戲賬號還在嗎?可以讀取之前的存檔嗎?】
【……】
這個係統看起來不太智能的樣子。
溫黎沉默下來。
似乎,她隻能順著係統的意思,做一次從來沒經曆過的送命題。
現在顯然不是怨天尤人的好時機。
溫黎在眼前透明的遊戲麵板上掃一眼,抬手觸上【暴食之神,卡修斯】的熒光框框。
他從名字上看,應該還算是安全無害,應該可能大概或許不會那麼喜怒無常吧?
暴食什麼的,不就是吃的多了點?
在她指尖觸到虛空的麵板時,周遭狂風大作。
凝固的時間再次流動起來,眼前的利刃在空氣中劃過一道亮銀色的弧度。
求生的本能壓過一切,溫黎條件反射地使出吃奶的勁向後一滾,
視野瞬間旋轉起來,麻布裙粗糙的縫隙被尖利的草叢不斷地戳刺。
不知道滾了多少圈,溫黎恍惚覺得自己被來回紮成了篩子,身後猛地撞上一片異樣的觸感,止住了翻滾的慣性。
來了!
溫黎暈乎乎地想。
她最後一位未曾謀麵的攻略對象……
出現了。
她腦海中還一陣眩暈渾身發軟,什麼反應都做不出來。
朦朧中,耳邊突然聽見一陣整齊劃一的嘩啦啦聲響。
溫黎扭頭一看,先前凶神惡煞的魔使便自發跪了一大片,一改乖戾囂張的模樣,大氣也不敢出一般,將頭顱深深地低下。
空氣中,再次靜得連風聲也清晰可聞。
不愧是可攻略男主,威勢不小。
暫時不會被魔使追殺BE了,但溫黎也不敢抬頭,生怕觸犯了什麼“竟敢直視我”的禁忌丟了小命。
她維持著略有些狼狽的姿勢,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
入目的是一片漆黑如墨的袍角。
來人的身體掩在寬大的黑絲絨長袍中,隱隱約約看不真切,溫黎隻依稀在風撩動的衣擺下,望見他修長筆直的雙腿。
魔淵千年前便陷入永夜,他的衣擺上沾著晶瑩微冷的霜露,氣息沉靜中透著高高在上的涼薄。
他的身高優越得過分,溫黎縮在他腳邊,整個人都被攏在他降下的陰影之中。
她半是暈半是謹慎地沒有動作,就在這時,眼前再次浮現起遊戲麵板。
熟悉的選項框逐漸清晰。
【伸手拉住他的衣擺,求他救命】
【狠狠推他一把,跟他拚命】
溫黎定定地看著光暈閃爍的選項,陷入沉思。
……
感覺選哪個都活不下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