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毫不顧忌地當著一車人的麵交談,顯然,也沒有把薑薑他們放在眼裡。
確實,在旁觀者眼中,這一車人都是老弱婦孺,實在沒有什麼戰鬥力。
薑薑向後視鏡裡瞥了一眼,黑羊蹄一家擠成一團,縮在座椅上瑟瑟發抖,黑羊蹄爸爸麵如死灰,手裡緊緊攥著工具袋,卻始終沒有把工具拿出來武器用的意思。
她視線聚焦在工具袋裡鼓起的右手上:“給我。”
黑羊蹄爸爸愣愣地看向薑薑。
“你拿的那個,給我。”薑薑伸出手。
黑羊蹄爸爸難以置信地動了動嘴唇,但最後還是把手裡拿著的金屬扳手遞給了薑薑。
分量相當可觀,薑薑掂了掂金屬扳手,不愧是黑羊蹄爸爸的第一選擇,沒人比他更懂工具袋裡哪件兵器更有殺傷力。
“咦,我為什麼會想到這些?”疑惑從腦海中一閃而過,如同茫茫海麵上一閃而逝的反光。
金屬扳手在薑薑手中轉了個花式,而後插進棉褲口袋裡,就像一支鉛筆一樣輕盈,她吹了個口哨,熟練地掛擋,猛地向後倒車。
倚靠在車前蓋上的打手頭領猛然間失去支撐,向一側摔倒,其餘打手見狀不妙,紛紛散開。
打手們很快從突然的變故中回過神來,一個個凶神惡煞地看向薑薑,摔倒的打手頭領也從地上撿起他的鐵棒,怒氣衝衝地向麵包車衝過來。
“坐穩了。”薑薑頭也不回地招呼道。
發動機的轟鳴聲中,麵包車驟然加速,如脫韁的野馬般向前躥出,直衝向聚集在車前的打手。
打手們沒想到看起來嬌小好欺負的女司機,開起車來竟然如此生猛!他們轟然向兩邊逃開,狼狽逃竄的樣子十分可笑,畢竟沒有人想要以血肉之軀和鋼鐵硬碰硬。
薑薑毫不留手打出一個滿轉,車尾猛地甩向前方,一側的車輪幾乎離地,在急刹的刺耳鳴叫聲中,車身先後撞倒兩個打手,從他們身上碾了過去。
慘叫尚未止歇,另一側車窗上傳來撞擊,黑羊蹄家的小姑娘尖叫起來,薑薑向副駕駛位看了一眼,打手頭領正把碗口粗的手臂從碎玻璃中間伸進來,尋找裡麵的車門扳手。
薑薑不禁嘴角上揚,抽出金屬扳手,照著打手頭領的大拇指砸下去,然後飛快抽出安全帶,纏住他的手臂。
打手頭領痛得大叫,想把手抽出來,卻發現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越是猛拽越是不能脫身,發動機的轟鳴再度響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全身。
薑薑把油門踩到底,麵包車再度衝了出去,打手頭領連跑帶拽地跟上,不斷拍打著車門,爆出一連串肮臟的辱罵。
薑薑一點不在乎,一邊開車,一邊愉快地哼著小曲,地圖導航上,代表著行車軌跡的明藍色標識線精準地覆蓋住代表步行軌跡的電綠色標示線,就像繪圖軟件複現的一樣精確。
打手頭領一開始還很有精神地掙紮咒罵,後麵逐漸被拖得痛苦哀求,當薑薑到達目標地點小樹林時,副駕駛車窗外悄無聲息,隻有一條半掛在玻璃碴中間的粗壯手臂,一動不動地垂在那裡。
車裡一片寂靜,沒人敢說話,黑羊蹄一家拘謹地坐在一起,用崇拜又懼怕的目光注視著薑薑。
薑薑拉上手刹,打開車門,從棉褲口袋裡取出金屬扳手,繞過破碎的前擋風玻璃,走向副駕駛那側。
黑羊蹄一家沒看到車外發生了什麼,隻聽到兩聲鈍擊,嬌小的女士直起上身,輕鬆地吹了一聲口哨。
那隻掛在車窗上的手臂滑了下去,有重物落地的悶響。
薑薑拎著金屬扳手,重新繞過前擋風玻璃,來到駕駛側,拉開車門,跨上駕駛位。
“多謝。”
一支鮮血淋漓的金屬扳手遞向後位。
黑羊蹄爸爸本能地往後竄了竄,後背緊緊貼住座椅,天人交戰了一會兒,才戰戰兢兢地伸出雙手,恭恭敬敬地接過金屬扳手。
同一時刻,黑羊蹄的目光落在扳手上,一些並不遙遠的回憶又回到了目前。
“那我幫不了你,”穿著漂亮小裙子的外來者小姐姐攤手,“我也不會打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