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覆雲翻天欲變 說到這兒他的眼中忽地……(2 / 2)

“你說什麼?”洛錦沉沉地開口道,原本清澈的嗓音有些喑啞。

“掠月鞭,其實是屬於湘弦國的神器。”薛天煜悠悠地道,“隻有聖娘,才能使用掠月鞭。”

洛錦青黛色的瞳仁頓時一縮。

“許多年前,湘弦國聖娘曾與詩織國一位王爺相愛,聖娘將掠月鞭送出作為信物,但由於聖娘不可成婚,所以她隻有黯然回國。而那位王爺,後來因為篡權奪位,坐上了詩織國的皇帝寶座。那根掠月鞭便和詩織國的神器梳雲劍放在了一起。時間一久,便成為了詩織國的‘雙璧神器’。”薛天煜不緊不慢地說道。

洛錦的手忽然輕顫了一下。

“多少年來,從未有人能讓掠月鞭發揮其能力。”薛天煜笑睨著洛錦,“而你卻讓它甘心跟從。這隻能說,你就是聖娘。”

“這麼說,你早就知道了?”洛錦的笑容晦澀不堪。

“從第一麵見你便開始懷疑。”薛天煜悠哉悠哉地晃著扇子,“你的武功不僅高強且奇異,無人會使同樣的招數。而且你的眼睛顏色和手上的薑花,都讓我不得不起疑心。”

“事到如今,竟是這般結果。”洛錦咳嗽了兩聲,蒼白的臉上浮起自嘲的笑,“薛天煜,是我錯了,從來便不該小覷了你。”

他擦了擦汗珠,複又道:“我的眼睛為什麼是黛色,而並非真正西域人的藍色,是因為我娘是湘弦國人,而爹卻是詩織國人。”

薛天煜徐徐扇著扇子,隻是嘴邊笑容消失殆儘。

“一個黑眼珠,一個藍眼珠,本應生出黑眼珠或是藍眼珠的孩子,沒想到我的眼珠顏色卻在黑色和藍色之間。”洛錦苦笑道,“我娘誕下我那一天,我家院落裡的荊桃樹一夜就結滿了荊桃,成堆成堆地落了下來。然後我的手背上,有一個這樣的胎記。”

說著,他將右手從莽袖中伸出,緩緩解下了纏在手背上的薑花白綢。白綢一圈圈解下,隻見那被白綢覆蓋的手背處,長著一朵銀白的荊桃花圖案,花瓣透著淺粉色,真實得就像真正的荊桃花盛放在白皙之葇夷上,顯得尤為冶豔嫵媚。

“我誕生的那一年,正好是過了上一任聖娘誕辰的十年,那一年也沒有誕下任何右手五指指尖有荊桃花狀胎記的女嬰。因為爹是詩織國人的原因,血緣與湘弦國迥異,所以我的瞳色和胎記都與以往的聖娘有所不同,再加之我誕生時那一夜滿園花樹落荊桃,皇室的人便認定了我是聖娘。於是想將我接到皇宮撫養,可是娘不願意,拚死抵抗。”

說到這兒他鄙夷地笑起來:“你可知道?我們湘弦國是不準同外族通婚的,我娘與外族人通婚,本是要坐一輩子牢,但由於誕下了聖娘的緣故,所以皇室便緩了她的罪,讓她吃十年牢飯便是,可是由於她死活不願意將我交予皇室,皇室的人終是惱了!不過誕下我後三天,她便因為抗旨之罪砍掉了腦袋。”

薛天煜深深地望著他那雙瞳色奇異的黛色眼睛,沒有說話。

“後來,我爹由於承受不了妻離子散的悲傷,投湖自儘。我竟然因為自己被選定為聖娘的緣故,害了兩個本不應死的至親之人相繼離世!你說,你可說我願意做這個聖娘麼?即使是身份高貴享儘榮華又如何?我從小在冰冷的皇宮長大,沒有一絲人情體恤,皇室之人教我習武,教我打仗,把我磨礪得狠心冷血,那段日子我又有哪一天是開心過?”

洛錦情緒一激動,氣息頓時開始不穩:“終於有一天我再也不堪忍受,安頓了一位信得過的手下暫攝聖娘之位,帶著一群天賦極高的孩子出了湘弦國,意欲在江湖上有番作為。我鍛煉她們的能力,在江湖上摸爬滾打,終於是闖出一番天地。明璫本是我的丫鬟,但天生聰穎又是習武奇才,我便讓她創立了挾浪教。她終是不負我心意,挾浪教愈來愈大,竟以迅猛之勢發展成為江湖第一大教。”

頓了頓,他轉過頭看著薛天煜,繼續道:“我相信你也猜到了,我讓明璫去競選武林盟主是為何。我雖然身處江湖,但我是聖娘,我必須要保護我的國家。明璫當上武林盟主之後,執掌武林,權力極大,以後若是湘弦國有了戰事需要打仗,江湖人士可以聽她差遣。我湘弦國也多了後備軍。”

薛天煜聞言隻是微微頷首。

“今次‘聖娘’到訪詩織國,本也是我策劃的。我要與她商量些許事情,想找個機會碰頭。哪曉得被當做刺客,身陷囚籠,反而更理所應當地與她見了麵。”洛錦的臉愈來愈蒼白,呼吸也愈來愈不平穩,“小外甥,你是故意的麼?故意陷害我然後看我如何反應?”

“可以這麼說。”薛天煜點點頭。

“我真是不該小覷了你。”洛錦歎口氣搖搖頭,“隻是我很奇怪,就算是我武功奇特你又怎會懷疑到聖娘身上去?再說,你又怎麼知道掠月鞭是屬於湘弦國的?”

說到這兒他的眼中忽地光芒熠熠,沉聲道:“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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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裡秋波,夢中朝雨,都是醒時煩惱。

可我不能再繼續沉醉在夢中。

所以我不得不醒。

所以我不得不有這些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