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花蕊燕忽然臉色猛地一沉,喃喃道,“正如你所說的,是我太天真了。”
“無論是你怎麼認為我,或是怎麼認為你自己,你的所作所為都太天真了,甚至比我所做的都還危險。”荊桃目光深邃,表情似是戲謔似是貽笑。
“你既然知道危險,你為何還要去做?”
“我想要的是彆人不能給我的,我隻有靠自己的力量來得到。為了這個,我不得不涉險,因為我賭的是我的性命,隻有涉險,我才有可能拿到我想要的。”
見花蕊燕久久沉默,荊桃複道:“你身上還有蠱毒,不要忘了。”
“沒忘,我沒忘。”她低語道,轉身大踏步地離開,竟連一句道彆的話也沒說。
荊桃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離去。
素弦走過來,看著荊桃注視的方向,問道:“公子,她來找你作甚?”
“沒什麼。”荊桃歎口氣,“我們換家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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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都現在是人心惶惶,但並不影響景致美麗依然。
堤上煙柳,花樹滿園,清溪如練。
荊桃緩緩漫步在溪邊。
她不是無所事事閒得發慌,她隻是需要放鬆。
昨天的戰事隻是一個開端,後麵的挑戰會接踵而至。
她揉了揉太陽穴,身後卻忽然響起一個聲音:“洛爺!”
荊桃手上的動作一僵,這時已從身後走來一位錦衣華服的美男子。他容顏如畫,丹唇皓齒。
荊桃啟顏:“林大人?”
林渙汐微微一笑:“看見我很吃驚?”
“是很吃驚。”荊桃笑道,“林大人莫非是跟蹤我過來的?”
不料林渙汐點點頭,答應得挺爽快:“的確是這樣。”
荊桃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怎會跟蹤著我?”
“路過一家客棧時,看見花太尉的千金從那裡麵色難看地走了出來,就猜了七八分。果真一會兒見你亦走出來,我便跟你來了。”林渙汐回答得理所當然。
荊桃撫額:“我今天竟然被兩個人跟蹤?”
林渙汐嘴角噙笑:“那洛爺實在是榮幸之至。”
“確實是榮幸之至。跟蹤我的兩人一個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一個是權傾朝野的高官。”荊桃莞爾笑道,“還有,以後不要再叫我洛爺了,彆人聽見了不好。”
“那我該如何稱呼你?”
“我的本名是羅驚濤。”
林渙汐聞言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羅驚濤……那便是羅公子了。”
“說正題,林大人有何事屈尊找我?”荊桃環臂,挑起唇角道。
“隻是想給羅公子說個事兒,皇上答應兩日後隻身來見你。”林渙汐淡淡道。
“唔。”荊桃亦淡淡應道。
“那些高官無一進諫,隻有我上書皇上被種下蠱毒此事。”林渙汐複又道。
荊桃饒有興味地看著他:“為何他們不進諫?難道他們想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骨肉被蠱毒侵蝕而死?”
“他們自然不想,但也不能因為自己的子嗣而讓皇上龍體涉險。”
“嘖嘖,真是忠心耿耿。”荊桃讚歎,“那麼你又為何要進諫?”
“很簡單,因為怕死。”林渙汐聳聳肩,“我風華正茂,正值意氣風發,為何要冤枉葬送在你手裡?”
“唔,那麼皇上什麼態度?”
“二話沒說便答應了,縱然在眾臣極力勸阻的情況下。”
“嗬嗬,那你就願意讓皇上涉險?”荊桃笑眯眯地道。
“自然不願意。隻是我很明白你們的見麵是遲早的事,用我們身上的蠱毒隻是當誘餌罷了。”林渙汐微笑道,“而且我也很明白以聖上的武功,怕是沒有人能讓他涉險,縱然是曾叱吒江湖的你。”
“林大人真是聰慧。縱然你們這一計失敗了,我也會想出其他的辦法來見他。”荊桃淺笑道,“因為我對他是深入骨髓的恨。”
“恨?”他定定地看著她。
“恨到你想也想不到啊。”荊桃黛色的眼中漸漸有了陰鷙之氣,“恨到做夢也想殺了他……”
林渙汐打斷她:“為何要恨他?”
“不僅是我們的身份問題讓我想殺他,還有私人恩怨。”荊桃抿嘴一笑,“他曾經想要殺我,若不是大夫起死回生,我早便去了西天。”
“羅公子,你為何在一個他的臣子麵前說這些話?”林渙汐哂笑,“狂狷如斯,實是莫大的侮辱啊。”
“不然呢?”荊桃展顏,“你想如何呢?”
林渙汐淡淡道:“我不知道你是趁昨日的戰事渾水摸魚想威脅皇上,還是昨日的進攻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劃,但你確實不能留。”
荊桃滿麵春風:“唔,隨便林大人怎麼想。”
“實際上我根本也沒有上書皇上,皇上對此事一無所知。” 林渙汐冷然道,“似你這種人,不值得皇上分心。”
荊桃麵不改色,言笑自若:“所以呢?你想偷偷地除掉我麼?”
“正是。”林渙汐頷首。
“很遺憾。”荊桃囅然而笑,“這世上能與我抗衡的,恐怕也隻有皇帝了。”
“那亦隻是單槍匹馬對決下的情況罷了。”林渙汐拊掌而擊,在一邊的草叢中忽然冒出來了數個玄衣侍衛,手持利劍,人高馬大。
站在荊桃麵前,卻擋住了大片陽光。
他笑:“若是對你群起而攻之,你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