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秦國質子異人,因恐懼趙人報複,由商人呂不韋籌劃,買通趙國官吏,拋妻棄子,獨自逃回秦國。
聽說逃跑當晚,以妻兒去趙國大員家中赴宴以掩人耳目,才得以逃脫。
和範雎知道的曆史並沒有太大的差彆。
範雎將豆飯盛了兩碗,然後謹慎地四周張望了一番。
現在天色已晚,加上範雎白霜感染者,比精神病更可怕的身份,倒是沒人敢靠近。
範雎小心翼翼地從挎包裡麵拿出一個古樸老舊的青銅盒子。
盒子四四方方,似乎受過重力擠壓,扭曲得有些變形,還有不少刀砍斧劈的痕跡,上麵還缺失了幾塊小角,顯得十分破舊。
盒殼上有一些複雜的蝌蚪一樣的文字,一開始範雎並不知道這些文字的意義,他以前也從未見過這種語種。
但現在,他隻要觸及這些文字,似乎就能在腦海中映射出它最表層的意思。
所觸即所得。
這些獨特文字的意義,隻有四個字:“達蒙之門”。
的確隻能知道最表層的意思,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他就不得而知了。
範雎能來到這個世界,或許就和這個盒子有關,當然這僅僅是他的猜測。
盒子像個小棺材盒,用手將蓋子推開,在推開的那一刹那,範雎的腦子一陣發白。
等看清四周的時候,他已經在一個長廊之上。
很長,很幽暗,就像中歐世紀血與酒混雜的氛圍,且並不安靜,耳邊傳來低沉的不知意義的耳語。
長廊的兩邊都是門,左邊三千扇門,右邊三千扇門,上麵都有門牌一樣的數字。
左邊的門,尖頂圓拱,有些像維多利亞時代的建築風格,門牌號從1到3000.
右邊的門,屬於古老東方的朱顏紅漆大門,上麵叩著銅環,門牌號從3001到6000。
這些門,這些數字有什麼意義,範雎也不得而知。
一切都充滿了未知。
在範雎身後,是一麵鏡子,鏡子裡麵是範雎剛才待過的地方,篝火,鍋具,還有兩碗盛好的豆飯。
範雎伸手從鏡中端起一碗豆飯,然後通過漫長的長廊,向長廊另外一端走去。
說漫長,其實感覺也是一瞬的事情,經過左右各3000門的通道,範雎來到通道的另外一端。
那裡同樣有一麵鏡子。
鏡子裡麵是一個小院子,古樸的房間內,一個四五歲的小孩正兩眼翻白。
他的父親獨自回國,留下他和他母親。
然趙人苛待他,將他獨自關在這個院子中,不準外出,哪怕如此,時常也有趙人將石頭扔進來,恐嚇他,每當這個時候,他就害怕的躲進房間的被子裡。
他經常出現幻聽,耳朵裡都是那些石頭不斷扔進來的聲音,還有那些隔著牆都能聽到的咒罵聲。
那些人,每一個人看他的眼色,都充滿了仇恨。
據說,是因為秦人殺了他們40萬人,他們每一家都失去了至少一個兒郎。
家家門前掛白綾,人人手上戴素鎬,仇深似海。
趙人說,這是他該承受的,他其實……並不太懂,但他已經學會了品味恐懼的滋味。
死寂,孤獨,毫無生機,被人仇視,被人咒罵,這就是他每一天重複的日子。
曾經那些跟隨他父親來到趙國的人,也全被憤怒的趙人當著他的麵腰斬於市,頭顱扔到了邯鄲東門,身軀拋於邯鄲以西。
現在,在這他一出生就在的趙國,就隻剩下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
甚至,今晚該送來的飯食,也不知道是趙人故意還是忘了。
哪怕是粗糙冰冷的飯食,以前至少還是有一點的。
饑餓,恐懼,讓躲在被子裡麵的小孩身體有些發抖,就像一隻受到了驚嚇的小獸,無助恐懼和黑暗將他包圍。
夜晚實在太難熬了,雖然白天的日子更艱難。